近,對他管的也很多,她總是不合時宜地顯得那麼有主見,在我看來,她恰恰是頭腦最孬的一個。彩霞總是對大小二的事情進行挖苦,似乎這個少年英雄生在她家裡是她家的悲哀,彩霞也曾公然地批評過我,這時我有為虎作倀的意思,但實際上我們在私下裡都笑她,那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女孩,儘管她始終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但那時在我回憶起來她也還沒長大,只是空有一副骨架,個子也不矮,卻顯得愣頭愣腦。而春霞在她的家裡,有一種不言而喻的影響力,但是在彩霞這裡,她就經常碰釘子,據說春霞能回城裡的四季青飯店,實際上也受到阻礙,因為彩霞那時甚至冒冒失失的想,假如這個名額給她呢?儘管那時她年齡還不夠,但是她也充分施展她的想象,因為對於回城,誰不覺得是一件天大的事呢?
而大小二的二姐紅霞,是一個沉悶的女孩,她的名字中有一個紅字,她穿著一件泛紫紅的、顏色很深的上衣,有一張圓圓的臉,眼睛陷得很深,不知道是否有人把她形容為娃娃樣的女孩,但我知道大小二和她的二姐更談得來,儘管我很少聽到紅霞說話。大小二的父親老戴經常把他的拳頭伸向大小二,對小四卻無比溺愛,對於他的三個女兒,他也是頻繁呵斥,可能唯一訓得少些的便是紅霞。我記不得紅霞到底讀書讀到幾年級,但很顯然她的父母也不重視紅霞的教育,紅霞在那個時候無論是在三線廠還是在當地都顯得很另類,假如不是別人提醒一般人也很少說到她。關於春霞回城,大小二的父母也曾想過是否可以給紅霞,因為紅霞的能力不比春霞,春霞雖然顯得很樸素,但她總是有辦法,而紅霞實在是太內向了,不得不考慮儘早給紅霞找個出路。
那時三線廠一直都盛傳著要搬一部分廠區和車間回城裡,人們之所以不敢輕易的談起這件事情,因為三線廠在曾經的紅色年代,畢竟是一個敏感話題,正因為敏感,三線廠內部才有著一種罕見的團結氣息,而如今要對三線廠一破為二,有一部分要回城,那哪些人要回城,這就成為一個容易爭執的問題,更何況三線廠比較神秘,它不是由當地政府經辦而隸屬於軍區,地方的政府雖然在名義上有對口管轄的部門,但是真正重要的軍用生產的那一塊,屬於部隊的權利。我和大小二對父輩回城怎麼看,所知甚少。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大人有作風(1)
那時的大小二每晚放學很早便會回去,因為丁冒德會從張母橋放學回來,兩人便在花生地碰面,而每當在那個時候,我們注意到其實大小二並不是那麼沉溺於和丁冒德的關係。夏季一過,很少有大的洪水發生,看不出他們一南一北去讀書,再在將軍山漫水橋一帶會合,會有什麼困難。但假若過了年,到了暴雨的季節,要是洪水氾濫,那時該怎麼辦?丁冒德到張母橋初中讀書,在那裡感染到的外面的氣息,要比我們更多,不像南官亭處於大山中,雖然一上一下都位於豐樂河的岸邊,然而張母橋卻有獨特的舒城縣的氣息。丁冒德去張母橋讀書,變得更加的敏感,更加的不同尋常,她總是給我們帶來許多她自己也難以確定的很可能是謠傳的一些省城的訊息。要是丁冒德和大小二在花生地裡談的時間足夠長,他們也會分配一點點時間給我們,因為丁冒德不會忘記向我炫耀她在張母橋買的東西,或者是她的父親因為開預製廠往外出差帶回來的什麼。
丁冒德在張母橋讀書和我們在南官亭讀書不同。對於生活在豐樂河兩岸的人來說,我們居住的地方,將軍山一帶,是豐樂河的上游,所以我們的記憶不僅有河,而且有山。丁冒德往張母橋讀書,實際上是往平的方向去,不知她的中學管理是否嚴格,她是否有明顯的曠課習慣,但我知道她有時在白天是不去讀書的,後來,我和大小二在一個星期天帶著丁冒德一起去范家店看那些拉彈藥的卡車時,丁冒德表達了她的擔心,她說,假如有同學結伴,過這下河嘴的河還好,要是一個人,總會覺得很陰森,有時跳過那些上石板橋前的大石墩會有一些怕,假如要掉進去,雖然水不深,但要是一個人掉下去會怎樣呢!她的這種擔心我是明白的,儘管我沒有去過下河嘴那個最窄的石墩橋,但我可以想象。
據大小二講,他偷偷的去過一次,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他沒有喊我和大忠他們一起去,他是一個人去的,因為有上次在麻地裡被下河嘴人圍困的經歷,他也明白逃避是不行的,如果大小二不上學,他也會像今天早戀的孩子一樣,可能會送丁冒德去上學,但這對於一個鄉村的少年王來說是不合適的,沒有一個少年王是兒女情長的。
丁冒德上學有恐懼,這慢慢就成為一種病,哪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