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尋了兄長出面襄助。”
聽到這話,一直沒出聲靜靜喝著茶的汪仁抬頭看了她一眼,莫名覺得神清氣爽,他就愛聽她嫌棄謝元茂!
謝姝寧聞言。亦覺得長鬆一口氣。
她旁的皆不怕,至始至終只怕母親心中鬱郁,放不下父親。
前一世,母親不就是因為久久難以釋懷,方才離她而去的嗎?這一世。她變了,母親也變的不同了。
她看著這樣的母親,欣慰中不由得帶了絲心酸。
經歷了風雲波折,熬不過去的,就死了,猶如前世的母親;熬過去的,就活了下來。成了如今這樣的母親。
她很慶幸,母親熬了過來。
“孃親什麼都不必管,萬事皆有阿蠻在。”她肅容說道。
宋氏看不見,卻能聽出來她語氣肅然,不由得微笑:“孃親知道。”
謝姝寧便也笑了起來,揀了幾句輕鬆的話問了宋氏。隨後親自送了宋氏回房,伺候她更衣梳洗上床休息。
宋氏催她快去,莫叫印公一直候著,不成樣子。
謝姝寧卻依依不捨,邁不開腳步。
良久。她才一步三回頭地回花廳去了。
一進門,她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花廳裡只有汪仁跟燕淮二人,倆人坐得遠遠的,各自閉目養神,誰也沒開口。可謝姝寧一踏入花廳,就發覺了倆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錦衣衛跟東廠之間的矛盾,她有所耳聞,知道的卻不多,可眼下這般一看,她倒立時明白了。
她緩步入內,似春風拂過冰面,薄冰碎成齏粉,室內二人皆睜開眼朝她望了過來。
汪仁問:“你娘歇下了?”
謝姝寧頷首,在椅子上坐定,“長房那邊怕是已經得到訊息了。”
“不必搭理他們。”方才她陪著宋氏回房,汪仁已喚了人來將這些日子謝家的情況打聽了一遍。
謝姝寧道:“長久下去也不是個法子,我已經讓人在外頭佈置好了宅子,過幾日等哥哥回京,便搬出謝家。”
汪仁點點頭:“離了這腌臢地方自然更好。”他扭頭,瞥一眼燕淮,見他一直沒說話,就趕他,“燕大人公務繁忙,耽擱了這許久,怕是該動身辦事去了吧?”
燕淮應聲站了起來,竟真的告辭要走人。
外頭風雪交加,再留下去也的確怕是走不了了。
謝姝寧便讓圖蘭去拿傘來,要送燕淮出門。
汪仁一個人坐在花廳裡盯著他們的背影,蹙眉喃喃,“不像話……”
餘音嫋嫋間,他們已然走遠。
廡廊下,一抹青色如花綻放,謝姝寧將傘遞給了燕淮,“多謝。”
燕淮接了傘,耳垂微紅,訥訥道:“先前鞋子的事……”
“我謝的便是這事。”她笑語晏晏,落落大方。
雪粒子撲簌簌打在傘面上,燕淮突然失了聲,從來沒有哪一刻,叫他覺得自己竟是個這般木訥的人。
第305章 暴雪
冬雪霏霏,轉眼間四處便都成了白茫茫一片。
燕淮打著傘,黑衣青傘,站在雪地裡,慢慢將握著傘柄的手收緊了。他連殺人都毫不畏懼,這一刻站在謝姝寧面前,卻不由得發憷了。
謝姝寧束手倚在柱旁,微微一福,道:“這雪愈發大了,燕大人還是快些回去吧。”
竹製的傘柄上似乎還隱隱殘留著她掌心的溫度,燕淮緊緊握著捨不得鬆開,應了聲好,轉身踏雪離去。
這才一會的工夫,一水的青磚地面上已是被白雪薄薄覆了一層,眼瞧著就要厚起來。
皂靴一步步踩過落雪,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
青傘在滿目的潔白之中緩緩飄遠,謝姝寧定定站在原地看了一會,等到徹底不見那抹青色,方才轉身往回走。
汪仁仍坐在花廳中,被滿室的暖意燻得有些發睏,半閉著眼睛正在小憩。
一路行來,他光顧著照料宋氏,素來講究的自個兒倒全權被拋在了腦後,髒地也踩得,一日不洗手也能忍住,甚至於,宋氏每回用飯,都是他親手喂的。
宋氏活到這般年紀,早忘了被人餵飯是個什麼滋味,這會又是由他一口口喂著,極為不適,摸索著要自己用飯。
汪仁自是不肯,推說這都是他做慣了的活計。
許多年前,當他還是個初進宮的小太監時,什麼樣的主子不曾服侍過,什麼樣的活不曾做過。
甚至於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