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會有刺客行刺?”呂后咬牙,又囑咐道,“以後再不准你隨意出未央宮了?若是再遇到這麼一次事,可怎麼辦?”
“母后放心。”劉盈倦道,“刺客的口音是長沙口音,箭簇上塗的又是長沙瘴毒,應是長沙餘孽,拼著最後一口氣反撲而已。這次剿了,也就乾淨了。兒臣並無大礙。呂后還是回長樂宮休息吧。”
“我兒子受傷臥床,”呂后瞪了他一眼,“我連在這邊伺候著都不行麼?”
“行。怎麼不行?”劉盈笑道,“只是讓母后勞煩,兒臣心裡過意不去罷了。”
呂后沒有法子,只得吩咐張嫣道,“阿嫣……1#6#K#。你好好在這邊陪著陛下,我先回去。明日再過來。”
“好。”張嫣笑著應道。
“阿嫣,”劉盈迷迷糊糊喚道。
“我在這兒。”她忙輕快應道。
“嗯,你沒事就好。”
張嫣忍不住問道,“今天,你為什麼要救我?”
她以為,會是因為責任,還是因為愧疚。或者是其他地理由?
然而劉盈只是笑道,“那個時候,看見箭,心裡頭急的很,哪有什麼理由好想?”過了一會兒,又低低道,“你曾經說,你不想做寡婦。那就當,我也不想做鰥夫罷。”
拔毒耗費了他太多地力氣,過了一會兒。他精力不支,沉沉睡去。張嫣於是扯了被衾將他蓋的嚴嚴實實的。
張嫣在宣室殿站了一會兒,忽然道,“荼蘼。我們回去吧。“可是,娘娘。”荼蘼奇道,“太后不是吩咐你留在宣室殿照顧陛下麼?”
張嫣笑笑,道,“宣室殿里人來人往的,哪個不服侍的陛下妥妥帖帖地,何必一定要我在這
在椒房殿中待了一會兒,張嫣忽然聽木樨進來稟道。“魯元長公主求見。”
連忙起身道,“快請阿母進來。”
“你弟弟聽說了陛下和你在西市遭刺,”魯元笑道,“又哭又鬧,長公主無法,只得送他進宮來。順便自己也放心不下。過來看看。”
“阿母。”張嫣笑道,“你瞧。我不是好好地麼?反倒是陛下,為了救我,擦傷了手臂。現在太醫還在宣室殿守著他呢。”
“是麼?”魯元便起身道,“那我去宣室殿看看。”回頭喚兒子,“偃兒,你也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皇帝舅舅吧。”
“不。”張偃搖頭道,“我在椒房殿陪阿姐。”
張嫣瞧著弟弟面上神色發白,於是笑道,“傻阿偃,你看,阿姐不是真的半點沒傷著麼?”
她本以為偃兒只是擔憂自己,見了自己無事便會安心下來,卻不料張偃依舊是神思不屬,坐立不安,不由晃了晃手指在張偃面前,奇道,“怎麼了,偃兒?”
“阿姐,”張偃拉住她的手,忽的哭出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當時你也在那兒。”
她驟然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手微微一抖,茶水潑出去一些,忽然吩咐殿中侍女宦人道,“你們都給我出去。”又吩咐荼蘼,“你給我守著椒房殿門,誰都不許放進來。”神情煞然。
她拉著張偃地手,走入內殿,氣急敗壞道,“偃兒,把該說地都給我說出來。”
“阿姐,”張偃吃她一嚇,反而訥訥道,“你要我說什麼啊?”
“你就給我說一說,什麼叫做你不是故意的?”張嫣一字一字道。
老天保佑,阿偃可千萬不要牽扯在裡頭。張嫣在心中祈禱道。
然而天不從人願,張偃地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道,“阿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早上,母親從長陵回來,我帶著池果在外頭遊玩,在夕陰街孝裡,有人瞧著天子回宮法駕,閒聊問起陛下是從哪裡來。我聽了覺得有趣,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便高聲說了,看見陛下往西市去了。”
“張偃你,”一時間張嫣氣的眼睛發直,伸手啪的一聲打了他一個巴掌。
“姐,”張偃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你為了他打我?”
“我打你怎麼了?”張嫣怒道,那是你親舅舅。我就不跟你說什麼忠君愛國,從小到大,他若有好東西,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又幫了你多少忙,你居然,就這樣回報於他?”
她氣的眼前金花亂冒。
“可是他讓阿姐受苦。”張偃怒道。
“你自己說說,從你嫁給他以後,你流了多少眼淚?二哥和三哥偷偷跟我說,阿姐你也要叫他一聲舅舅,卻嫁給他,不會真的幸福地。”張偃銳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