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弟弟,為人孤高。”許負笑笑道,“為官多年,也沒個交好地人。又不肯娶正妻,家中只有一房侍妾,幼子方滿週歲,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我不趕回來,難道讓他曝屍荒野不成?”
張嫣慚然低首。
“這是我適才去廷尉接他,為他換衣裳時找到地。”許負遞給張嫣道,“當是娘娘舊物,不敢私留,原物奉還。”
張嫣撼然望著那個錦囊。
那是一個小小的錦囊,用白色絲絹納成,繡工有些粗糙,經年之後,針腳被摩挲的磨損,水洗之後發黃,但壓地平整,顯見收藏的人極為珍視。
她忽然有些想要吸鼻子。
許襄特意想要激怒自己,讓自己甩手而去,但是他內心深處,並不是真的那麼怨恨自己吧?
趕點啊趕點。
一星期之第三天?。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三卷:玲瓏骰子安紅豆 一七二:柔腸
出了廷尉府,張嫣行在長安街頭,忽然有些茫然。
“娘娘,”荼蘼亦步亦趨的跟著,勸道,“既然已經看過許大人了,咱們還是先回宮吧。”
“不要。”張嫣搖搖頭道,“我還不想回去。”
待到四周行人漸漸蕭條,張嫣愕然回神,這才發覺,原來自己竟是不知不覺走到了北城陵裡。抬起頭來,面前門宅儼然,玄漆門楣之上懸著隸書匾額鳴雌亭侯府。
張嫣不自禁的苦笑了一下。
很多年前,她初見許襄,就是在這座侯府之中。
“荼蘼,你替我去敲門看看。”她道,見荼蘼走到門前舉手欲敲,忽然又道,“算了——物是人非,人家也未必樂意見我,咱們回吧。”
忽聽得身後“哐當”一聲,正門敞開,許負悠然的聲音傳來,“張皇后既然已經到了門前,便請進來一敘吧。”
≥張嫣所知,許襄在任治粟都尉之後,便自己開府獨居,搬出了姐姐的侯府。這些年,鳴雌亭侯府因長久無人居,便有些冷清破敝。老管家在正堂之側搭起了茅屋,掛起白幛,為少主人停靈,妙齡少*婦穿著孝服跪在堂下,神情有些呆滯,見張嫣走過來,抬頭望了一眼,復又低下頭去,灑下一把紙錢,嘩的一聲,火光一亮。張嫣瞧著有些眼熟,這才想起,正是當日許襄在東市救的歌女。
“因為阿襄是陛下賜死,不能依著常理停靈發喪。”許負嘆道,“我亦只能這個樣子,等到入了夜,將他送到城郊,擇地安葬。”
此情此景。張嫣亦心中難過,在靈前真心實意的吊了一禮。一路看又問許負道,“我以為,裴夫人遠遊在外,輕易不會回長安呢。”
“本來是不想再回長安這個是非地地。”許負淡淡笑道,“但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他命遭死劫,我自然得回來送他一程。為他操辦後事。”
“我這個弟弟,為人孤高。”許負笑笑道,“為官多年,也沒個交好的人。又不肯娶正妻,家中只有一房侍妾,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我不趕回來,難道讓他曝屍荒野不成?”
張嫣慚然道,“裴夫人相術已通神靈,早就算到令弟命相受我所累,這才一直對我有怨懟之心吧?”
許負摸了摸收歿幼弟屍身的棺槨。神情既有些痛楚,又有些奇異,許久方道,“按理說。阿襄走到今日這步,更多的是因為他自己性情偏執,其實怪不得娘娘。但許負到底不是完全脫俗之人,胞弟赴死,總還是有一份幽怨之心難消。”
“那你為何還要成全我來到這個時空?”張嫣不解問道。
若許負當日袖手旁觀,則她會在兩千年後地那個時空生活下去,也許快樂,也許痛苦。對屬於所有這個時空的人事一無所知,而許襄也許終生不得志,不會出人頭地,但總能平安碌碌終老。
一切都會好好的,什麼都不會發生,歷史年輪如同史上所載一樣慢慢滾過。沒有人會知道另一種可能性。這樣對許負而言,豈非更好?
許負沉默了一會兒。仰首道,“天命所定,既有機緣參透,縱然我不行之,終究會如是運轉。哪裡來的半分僥倖?雖然我因此失去了一個弟弟,但大漢百姓這些年來得你之益,所獲頗多,也是抵得過了。16K。電腦站.16K.CN”
那麼,我和劉盈的姻緣呢?
張嫣忽然很想問許負,我和劉盈,到底能不能結得善果,話到了嘴邊,卻生生嚥了回去。許負方受喪弟之痛,自己卻以兒女私情事煩之,未免太過分,於是嚥了口,自嘲笑道,張嫣,你和他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竟是還存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