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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我服了藥早早睡了,一連幾日失眠,服了藥睡得無比香甜。朦朧間聽到喪鐘響起,一聲又一聲。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天還未亮。真的是喪鐘!莫不是太后薨了?

忙一疊聲地喚槿汐,槿汐在側殿值夜,恐怕聽著那鐘聲早醒了,聽我喚她,穿戴得整整齊齊跑了過來。我怔怔地坐在榻上,半晌才道:“太后薨了。”槿汐應了“是”垂手立著一旁。我嘆口氣,心中酸楚落下淚來。老太后薨了,終究沒能去送一送她。槿汐勸道:“娘娘節哀,如今在月子裡見不得眼淚。出了月子再去給老太后磕頭吧。”我拭了淚,道:“讓滿宮上下人人換上喪服,你親自去一趟永壽宮,向敬妃要一套孝衣來,就說我要過去磕頭。”槿汐去了,不大一會便回來了,道:“皇后娘娘讓娘娘安心坐月子,出了月子再說。”我點點頭,道:“那邊情況如何?”槿汐道:“到處白花花的一片,哭聲震天呢。”我又問:“見到惠主子了麼?”槿汐搖頭,道:“殿中跪著那麼多娘娘,都披著重孝,奴婢也看不清楚。幾位帝姬和皇子倒是都在。”我嘆道:“還不知道眉姐姐哭得怎麼樣呢,天還不太亮,你去歇著吧。”

太后大喪,宮裡日夜祭奠,便是我這裡隔得遠也聽得到哭聲、木魚聲和誦經的聲音。這聲音遠遠傳來,透著悲傷,我這邊也不覺肅穆了許多,連個高聲喧譁的人也沒有。人人行動輕手輕腳,低聲細語,弄得我也疑惑起來,總覺著是在揹著我說著什麼。

每日無事又被各式祭奠的聲音吵得睡不著覺,只好用溫實初贈的膏脂按摩腹部,也算找點事情來做。不想堅持了十來天竟頗有些用處。浣碧喜道:“真真是好東西,前次小姐產後好幾個月肚子才平下去,用這東西不到半個月竟恢復得差不多了。改日一定要跟溫大人討了方子來。”惹得我忍俊不禁,浣碧醒悟過來臊得一扭身跑了。明天就算是出月子了,想想浣碧將要離去,心中不捨,禁不住難過起來。

次日一大早我便命槿汐去找敬妃要孝衣來,用過早膳,我讓浣碧將長髮隨意挽了個髻,不用任何簪釵首飾也不著脂粉。穿了一件素白色的羅裙,又在外面披上粗麻孝衣。便攜了槿汐、浣碧向永壽宮去了。

在榻上足足躺了一個月,悶得要發瘋。如今終於重見天日,而且不用再挺著碩大的肚子,真是心情愉悅得如同再世為人。偏這天氣也湊趣,晴朗明快,一掃連日來的陰霾。許是在榻上躺得久了,腿上總覺得無力,便一路慢慢走來。到底是盛夏了,雖是一大早,走了走路也覺著熱起來。

路過儲元宮,卻聽到裡面隱隱傳來一陣陣哭泣聲。我立住腳,側耳去聽。是眉姐姐嗎?卻不像。我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一種可怕的感覺在心底蔓延。我轉頭去看槿汐,槿汐恐怕是被我森然的目光嚇住了,忙低了頭。我又看浣碧,浣碧驚惶地看著我,也沒有一句話。我扭頭向儲元宮走去,槿汐叫道:“娘娘!”我也不理會。槿汐無法,只好快步趕上來,搶在前面叩開了儲元宮的宮門。一個老內監顫巍巍地扣頭請了安,我命他起來,道:“惠淑媛娘娘呢?一早誰在哭泣?”那老內監竟聽不到我說話,茫然地看著我。是個聾子!我蹙了眉快步向裡面走去。走過二門,院子裡還是沒有人,只是那哀哀的哭聲越發近了。那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只覺得腿開始顫抖幾乎支撐不住。我扶著浣碧的手向正殿走去,那聲音便在裡面。正殿正中一個八仙桌上供著一個牌位,香爐、果品。我顫抖得幾乎走不過去,邁過門檻,那幾步的距離竟是那樣遙遠。我終於看清了,牌位上寫著沈氏惠妃娘娘之靈。我嗚咽一聲,眼前一黑直直向後栽倒。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醒了過來,眉姐姐!我掙扎著站起來,槿汐扶住我,哽咽道:“娘娘一定節哀啊!惠妃娘娘會不安的。”我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顫聲問:“你們都知道的,是不是?”槿汐無言只是默默流淚。

眉姐姐!我伏在眉莊靈前失聲痛哭,幾日前我才見過你,你怎麼這樣不聲不響地去了?我哭得肝腸寸斷,幾乎又要昏厥過去。直哭得沒有了眼淚仍抽噎不止。槿汐跪在我身側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小聲道:“娘娘節哀,今日正好惠娘娘身邊的白苓、茯苓都在這裡。娘娘別哭壞了身子,也問問當時的情形啊。”

我漸漸止了淚,槿汐浣碧扶了我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我深深吸了口氣,道:“白苓、茯苓,眉主子什麼時候去的?當時誰在身邊?是誰讓你們在這裡祭奠的?”白苓擦擦淚,抽噎道:“回娘娘話,我們娘娘是太后薨的那日殉了太后去的,娘娘去的時候只有採月在身邊。我們想著平日裡娘娘待我們的好處,心裡難過,便回宮來供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