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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在玄凌身後焚香祭拜,誦經聲令人心緒煩亂,我只覺心底焦躁的幾欲窒息。禮畢又去側殿祭奠眉莊與孫姑姑,我望著眉莊的棺槨,心痛難抑,直恨不得砸開棺木拉住眉莊問個明白。我咬了咬唇,拜了幾拜立起身來,心中痛的麻木,竟一滴淚也沒有了。玄凌祭了酒,等我拜完攙扶著我出來,想是見我竟沒有落下淚來恐我哀傷極了昏厥過去。我輕輕推開他的手,道:“臣妾沒事,這樣子讓人看著不好。”
果然皇后帶領眾人在殿外迎候。我上前行了禮,皇后亦向玄凌請了安,皆去西側殿坐了。皇后向陵容道:“安昭媛身子重了,不宜勞累,後日出殯就不要去了,你日日過來祭拜,有這份孝心也是一樣的。”陵容忙起身回道:“嬪妾胎象還好,同去並不妨事。”玄凌道:“還是皇后想的周到,陵容就不要去了。”陵容見如此說,只好謝了恩。皇后又道:“莞妃這些日子身子一直虛弱,也留在宮裡吧。”
我如何能不送眉姐姐最後一程?便起身道:“謝皇后娘娘關懷,嬪妾身子無礙。太后崩的那日嬪妾在月子中不能去送,如今萬萬沒有不去的道理。”皇后淡淡笑了笑,道:“莞妃的孝心本宮知道,但是前段日子莞妃還纏綿病榻,身子必定是虛弱的,何必車馬勞頓?若是回來又病倒了豈不令皇上憂心?”玄凌看看我也不發話,我跪倒泫然泣下,道:“嬪妾一直為那日沒能送送老太后傷感不已,如今再不去送這最後一程,嬪妾如何能安心?還望皇后娘娘成全。”不及皇后說話,玄凌伸手扶我道:“罷了,既然莞妃決計要去,同去便是了。”我謝了方才起身。皇后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唇邊隱隱閃過一絲冷笑。
回到棠梨宮,想想越發覺得古怪,細細思量方才恍然大悟。便命槿汐差人去請小允子。浣碧道:“小姐總是心事重重的,昨日溫大人診脈也說小姐憂思過度、肝氣鬱結。小姐雖然心中難過,也要盡力排解才好,這樣子早晚要悶出病來。”我嘆道:“明知眉姐姐去的古怪,卻偏偏一籌莫展,叫我如何排解?”晶清端來一碗冰鎮的蜜汁酥梨,笑道:“溫大人說娘娘肝火、肺火過旺,入了秋越發燥了,囑咐了每日要吃的。”我接過青花瑞果紋小碗,用銀匙舀了一塊放入口中,當真清涼甘美,心中爽快不少。
忽而心念一動,對晶清笑道:“前日我瞧著安昭媛帕子上繡的牡丹花當真精緻,那花樣子恐怕只有菊清描得出來。菊清與你素來要好,這兩日若得空請菊清過來幫著描幾個。”晶清笑吟吟地取了她的帕子給我看,道:“菊清姐姐描的花樣子當真很漂亮呢,我這副睡蓮也是她描的。”我看了看,笑道:“這丫頭素來伶俐忠心,把她給了陵容真是有些後悔呢。那年有回我去看陵容,陵容被幾個宮女奚落,只有她護著主子。這些年恐怕也只有她彈壓得住那起刁滑的奴才。”晶清搖頭道:“如今可不需要了,有一回一個宮女糊塗油蒙了心,竟然和主子頂起嘴來。安主子也不說什麼,回頭跟皇上告了一狀,那宮女被竟被拖入暴室生生打死了。打那以後沒人還敢不服管束。只是作主子的也未免太狠了些。”
我蹙眉道:“照理說安主子待下人還算寬和,怎地為了立威生生打死了奴才?這宮女也是,好好的頂撞主子做什麼?”晶清道:“聽菊清說那邊原是有些不安分的奴才,欺負主子好性兒又貧寒些。常常背地裡嚼舌頭,當了面也不十分尊重,自打這以後才收斂了許多。”我嘆道:“陵容家境差些,但在宮裡也是極得寵的,哪裡輪到被奴才糟踐。”晶清笑道:“那位主子也是太小氣些,平日裡沒什麼打賞不說,逢了年節也只給些極薄的賞賜。那些奴才也便漸漸打心眼裡輕賤起主子來。”我詫異道:“這卻是為何?總不至於沒有銀子打賞奴才。”晶清道:“好像是孃家人時常要錢,安主子也無法,只得常常攢些差人帶出宮去。”
正說著小福子引了小允子進來,我便命晶清看茶。晶清去了,小允子請了安,道:“奴才正有事要報知娘娘,娘娘便傳奴才了。”我笑道:“那便說來聽聽。”小允子道:“昨晚上小全子偷偷塞了件東西給雲喜,雲喜接了東西慌慌張張回房去了。”我微微蹙了眉,道:“是件什麼東西?”小允子道:“小路子隔得遠也看不真,似乎是個紙包,那麼鬼鬼祟祟想必是件要緊東西。”
晶清奉了茶退了出去,我又問:“雲喜平日管些什麼?”小允子道:“是專門伺候茶水的。”我沉吟片刻,道:“必定是要在這幾日動手了,只是不會這樣簡單。今兒皇后要我後日留在宮中,一準是預備嫁禍於我。紅葉在那邊做什麼?”小允子道:“管事的姑姑安排她在針線上面做事,奴才依娘娘的吩咐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