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無聲,只有遠處的笑聲和斛盞交錯的聲音,那些不論是歡笑,還是粗魯的聲音,就如遠山縹緲的花香一般,一閃而過,一飄而散。遠遠地聽來,使得這一片寂靜之中,彷彿在遠天之外,空氣靜止,與世隔絕。
V328
小亭之中,泛著溫暖色澤的燈光之下,兩個女子,兩種表情。那個頭也不抬的,只管手起杯落,杯杯不停。而那個愁腸百結的,則目雕似地立在一側,明明暗暗有陰影落下,只看到她輕如空氣一般的嘆息。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那是一種煎熬,更是一種懲罰。心不動,則靈不動,靈不動,平安度厄,心一動,則靈動,痛不欲生……這痛和無奈,那種被離棄的彷彿如天高夜寒般的淒涼感覺,彷彿是深長在骨髓裡的刺釘一般,即便親密如青兒,也只能同感,卻不能同受……
從單純的執著,到冷漠的放棄,這其中,又是怎樣的疲憊?
冷風,帶著冰雪的刺骨,吹過洛暖心因為酒精人作用,而開始發紅、發燙的臉頰,她晃了晃頭,將飄到眼前的髮絲拂開,然後垂下頭去,又開始了自斟自飲。
再喝下去,是不是,就能忘記你……
綠蟻碚新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已雪,能飲一杯無……
忽然間,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輕巧地一縱又一縱,迅捷地越過重重欄杆,向著二人歸來。明明暗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微黯的夜裡,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小小的少年,唇角剛毅,眉目淡定。那人,正是少年莊聰,而他此時來的目標,正是洛暖心正在喝酒的小亭。
“主子……”莊聰氣不喘,頭不抬地在洛暖心的面前站定,望著那個依舊不停地喝酒的女子,忽然無聲地嘆了口氣,開口,低低地叫了一聲。洛暖心轉過頭去,望著莊聰少年英俊的臉,難得地扯了下唇:“啊,你來了……”
“是的……”莊聰抬起頭來,望著洛暖心在燈下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重重地抿緊了唇。
洛暖心端著酒的手,還停在唇邊,此時,卻被青兒溫柔卻又堅決地奪去了。青兒幫洛暖心將散開的扣子扣好,然後望了一眼莊聰,轉身,離去了。
要知道,此時的莊聰,已然是洛暖心的左膀右臂。在洛暖心頹廢的這一段時間內,在洛暖心忙得分身無暇的這段時間內,都是少年莊聰,在打點一切。此時的他,正是要將關於任中炎和任中垢動向的情報,一一報於洛暖心知道。
又因為他和青兒分工不同,各司其職,所以,不在自己管轄的範圍,青兒自覺地選擇了迴避。當然了,青兒的迴避,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只是此時此刻的洛暖心,不知道就是了……
洛暖心指了指面前的座位,莊聰想了一下,上前坐下了。據他所說,太子任中炎和二皇子任中垢,早就住進了燕北太守所準備的驛站裡,任中炎一進到驛站,倒是安安靜靜,可是,二皇子任中垢,卻離開了繹站,一個人,左轉轉,右轉轉,最後進了燕北出名的勾欄院,樓裡。
樓前,早有人等候,一看到任中垢一行,連忙將他迎上了樓主樓的最高層。據莊聰所知,那裡,是樓的主子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樓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內。
任中垢進入樓的時間,並不長,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就帶著手下匆匆忙忙地離去,然後回到了驛館之內。
在聽到這些的時候,洛暖心的眉擰了一下。
要知道,京城之中傳來訊息,王儲之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所以,相對於還穩穩地坐在太子寶座上的任中炎而言,現在的任中垢,更迫切地得到各方面的支援,以及要更廣泛地拉攏人心。
二人此來,相信任中炎是為了探聽任中銀的意圖,可是,任中垢,卻是懷著更復雜的心思而來。
今年冬之內,炎帝身體每況愈下。這也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所以,若是任中垢不能取得先機的話,那麼,此前數年的苦心經營,曾經為之付出過的一切的努力,都將在一夕之間,付諸東流。
洛暖心相信,任中炎不會對她下手。原因是相對於任中炎所顧忌的任中銀來說,她這個小小的元帥,實在是不值一提,更何況的是,任中銀在側,他也是不收輕舉枉動,以免前功盡棄。
現在,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出,那個向來囂張得連天都不放在眼內的三王爺任中銀,是顧忌著這位年輕的元帥的,雖然,那種顧忌,更象是容忍,又或者是謙讓,可是,相信任中炎不蠢,暫時還不會在太歲頭上動土,無故地惹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