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慢慢沒有了,他的眼睛好了一點,至少能看見一點光了。在極度緊張後長時間的奔跑,體力消耗的很快,比跑完男子一千五百米還累。他不覺得辛苦,只覺得慶幸,幸好他現在還在喘氣。他一屁股跌倒地上,環顧四周,這兒又恢復了安靜,除了他急促的呼吸聲再也沒了別的。認為自己安全了,他用力咳嗽了一聲,想要緩解一下肺部的疼痛,口水溢了滿口,高強度奔跑到來的後果就是肺部火辣辣的疼,咽喉也疼,口腔裡乾的要死,明明還能分泌出唾液,就是很想喝水。
吐出一口痰,又咳嗽了幾聲,在黑色的視野裡,白色的雪光居然要命的扎眼,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坐在地上平復自己的呼吸。額頭上的傷口很疼,他伸手一摸,滿手粘膩,在臉頰上也摸到了很多細小的傷口。
媽的剛才推他的是什麼東西,那玩意太陰了,下次見到了……呸呸呸,還是不要見了。
他緩了一會,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不再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是有點模糊,不太影響。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晃盪到樹旁邊,手指挑起一點雪,抹在眼睛上,血留下來阻礙了他的視線。身上已經沒有繃帶了,也沒有藥品。他重新坐下來,檢查自己身上還有多少東西,一隻手電,一包煙,一個打火機,一把小匕首,還有幾塊壓縮餅乾。
只有傷口不是太大,他就不會死的很快。
他又起來,簡單的拿雪水清洗自己的額頭,停下來,抽了根菸。他有好幾天沒碰這東西了,事情太多,一直顧不上。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雖然危險,但能停下來舒舒服服的抽上一根菸,菸草的味道在他口腔裡迴盪,深深地被吞入肺中,在緩緩的從口中吐出去,也是一種享受。在這個時候,吳邪第一次覺得男人真是不能沒有煙,如果現在有酒,那就更好了。
抽完一根菸,他隨意把菸頭扔到樹下面,然後盯著菸頭看了一會兒,有抬頭,繞著這棵樹轉了一圈,仔仔細細的把這棵樹的形狀儘量記到腦子裡。幸好他的記性不錯,又不需要記得太細,只有知道一個大概形狀就好了。接著又觀察了一下剛才自己那口痰吐在哪裡。這些都大致記下來以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估計著自己的腳步走了五步,再走回去,看了一眼剛才自己特意記下來的東西,大笑。
果然,他賭對了。
他就覺得沒有什麼機關能讓土地在瞬間出現,瞬間消失。痰的位置變了,吳邪回想剛才它的位置,估算出差不多在人走五步的時間裡,這口痰至少往右跑了有十米。而他仍在樹下面的菸頭位置也變了,不過那棵樹的形狀沒變。
這也就是意味著,這個谷,從地面開始,都是假的!
樹是人特意栽種出來的,雖然他腳下面踩著土,可是這種土最後肯定不超過半米,怪不得沒有別的東西,怪不得沒有樹葉,這個谷就是一個機關,這些樹可以隨機移動,走在這裡面的人以為自己再往前走,實際上真的是在原地打轉。
他媽的這招比山洞裡的東西還要陰損。
雖然這些樹是可以隨機移動的,但是吳邪相信,這些樹是不可能一顆一顆的移動,而是一排一排的移動。應該是他在走過哪棵樹的時候不小心觸動了機關,或許是重力感應,也有可能是別的,原理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出去。佈置這個機關的人,肯定是有辦法出去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而已。
他點燃第二根菸,四處看了看,然後想到個辦法。他脫下外面的藍色外套,再脫掉裡面厚重的黑色毛衣,找出線頭,把這個毛衣拆了。既然這個地方的樹會移動,那他就一定要看出這些樹木是怎麼移動的。他耗不了多少時間,這個地方不是隻有他們三個會喘氣的,還有別的,要命的是那東西移動的速度非常快,手段陰損。媽的,悶油瓶跟胖子走在一塊,隨便抓出來一個都比他牛逼,出事了他就是最早掛掉的那個。
他不能再惹這些藤蔓,也惹不起,仔細觀察了一會,找出一棵上面沒有纏著藤蔓的,在樹杆上打了一個死結,然後重新穿上大衣,把這個毛衣當作指路名器。
其實他心裡也有點打怵,剛才那東西是不是人他也不敢保證,雖然他跑得很快,但是人也是有跑得快的,要是一個高階生命體,上去把這個結解開了,他就真的是玩完了。沒了厚厚的毛衣,冬季裡祁連荒山裡的黑夜,非一般的透心涼。
吳邪這一路走得辛苦,他一邊要仔細觀察周圍有沒有重複的毛線,又要留意這個毛線有沒有不正常的振動,但是也幸好,一直沒有什麼異變,而他也在毛衣的幫助下,終於走出來這片刺眼的白色深谷,告別了詭異的假樹木和噁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