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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咬著那隻落水蛾……我以為我的勇敢可以換回來一些尊嚴,但是相反的,我越是撕咬,就越是暴露我下顎的無力……我親愛的母蓋斑鬥魚氣憤地衝咬了我一口,阻止了我的胡鬧。她在眾人面前咬我,隨即又用她那有力的鐵牙在我面前扯下了一塊蛾的翅膀。她就在我的面前,眼睜睜地盯著我不斷地咀嚼著……一隻大剪刀從天而降,我嚇得躲開,剪刀一塊塊地剪得那隻落水蛾肚破腸流,我實在受不了那惡臭,況且我也在不斷的驚嚇中受盡了羞辱。

我羞恥地游到角落邊。我想獨自靜一靜。我開始憎恨那不給我面子的母蓋斑鬥魚,憎恨那些同樣也沒本事卻愛看熱鬧的斑馬魚,我甚至憎恨這男人,我更痛恨那隻蛾,痛恨這狹小的水域,痛恨為何我只能是一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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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七日(星期五)

今天我必須要寫完第二篇故事。

上午我載妻子出門,在等紅綠燈時,心裡突然起來了一段熟悉的旋律,那是一段女聲樂,我確實記不得曾經在哪裡聽過,那是帶著一種時間與感情不斷在流逝的旋律。

我反覆地哼唱著同一句調子。

妻子火大地敲打著我頭上的安全帽:“一大早鬼吼鬼叫,難聽死了!”

“不要吵!這很重要!”我說。

“旁邊有人在看啦!”妻子說。一對載著許多清潔工具的老夫妻一直看著我。我側過頭去陪著妻子一起笑。

上午在公館咖啡店寫到主角戰死的場面時,我又發呆了,我

實在不想讓主角落入俗套,但我一時間又沒有更好的想法,於是我又對著螢幕發愣……當中午吃午餐的人越來越多時,環境也越來越嘈雜。服務檯的服務生可能忙於點餐,讓停止了的音樂也偷閒地休息……我鎖在最角落的一塊小桌子,望著電腦螢幕發呆,越來越吵的人群卻反倒讓我越來越專心……早上那音樂的旋律突然又在我的心裡浮現,我靜靜地在心裡找出一個個音階,反覆地用鼻音輕聲哼著,我不斷地哼著……哼著……哼著……我對主角的戰死有了新的想法。

我又皺緊眉頭,反覆不斷地哼著這音樂,用力擊打著鍵盤。我的想法,一個字一個字地在嘈雜的人聲及我優淡的鼻音襯底之下完成。

我小算了一下,這故事大綱我竟寫了將近兩萬字。這真是破了紀錄了。我滿意地打了一通電話。“老婆!我第二個故事完成了……等一下我去你公司接你……”

九月九日(星期日)

昨晚,妻子的哥哥帶了兩瓶高粱酒到家裡來,我簡直是樂歪了,樂得連全身的器官都歪歪了。

今天想了一整天的藉口要開一瓶……從白天看VCD開始,到晚上豐盛的晚餐……總是無法有適當的時機切入。然後我看到新聞上的日期,才知道今天是九月九日。哈!好一個酒月酒日!

“今天是重陽節,我們炸點魚來給媽慶祝一下吧!剛好也有酒……”我興奮地找到藉口。

“好啊!好啊!我去炸……”大舅子也是隻酒蟲。

“人家重陽節是看舊曆又不是新曆……”丈母孃說。

“沒關係啦!那魚放得快兩個星期了,不快吃一吃也不好!”我說。

“對啊!那剛買的酒不趕快喝,味道也會跑掉嘛!”妻子看出我們的心事,故意諷刺。

終於嚐到了酒香,我又樂歪了。我其實並不愛喝酒,我只是特別喜歡喝完酒之後搖搖欲墜的感覺……丈母孃說我喝完酒之後很可愛,總是會安安靜靜地一直微笑。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記得在和妻子結婚之前,她曾問過我:“賭不賭?”“不賭!因為我知道我沒偏財運,賭錢不會贏。”“抽不抽菸?”“不抽!因為我小時候被老人餵過煙,嗆過,對煙的印象不好。”“喝不喝酒?”“不喝!……”

我臺南的小姑丈他說他懂風水:“風水分有龍穴、虎穴……而我們這個家族所佔的這個地方剛好就是‘酒穴’。”

我是個很傳統的人。

九月十日(星期一)

我今天繼續放自己一天假。

我還是來到咖啡店這裡,我看著這些一樣嘈雜的人群,看著店面的落地大玻璃外熾熱的陽光、穿梭的摩托車、焦躁的人群。

我突然覺得這一切都美極了。

我曾經出過國,那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出國。那是一年前在溫哥華……溫哥華很美。街道整齊,市容乾淨又舒服,更有一座美麗的大公園。公園裡松鼠四處可見,還有野雁,我甚至還不小心在港邊看見了一隻悄悄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