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望去,見褚夫人被褚守成攙扶著已經站在那裡。
62族長
芳娘不再理會褚二老爺,而是徑自走到褚夫人跟前行禮下去:“大太太,令郎在我家數月,極不習慣鄉居生活,姻緣本該兩廂情願,今日休書在此,還請大太太拿了休書,從此後褚秦兩家,再無瓜葛。”
芳孃的聲音和平日一樣,褚守成的耳朵豎的高高的,想從芳娘話裡聽出一絲一毫的不捨,可是芳孃的話他在腦裡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半毫不捨。原來自己在她心裡竟無半點與眾不同,褚守成心裡酸澀起來,當著眾人又不好落淚,只有瞧著芳娘,眼神竟已成痴。
褚夫人接了休書,瞧了一瞧就收起道:“秦姑娘,犬子性子頑劣,我已盡知,他既不中你的意,迴轉我褚家,我也要收留,多謝秦姑娘對犬子數月照顧。”說著褚夫人行禮下去,芳娘忙扶住她:“太太,這使不得,怎麼說您也是做長輩的。”
褚夫人心裡對芳娘滿是感激,方才兒子進到自己面前,說話做事已能瞧出和原來不一樣,短短數月竟換了一個人。兩人在這裡說話,被冷落已久的褚二老爺幾步上前,有些氣喘地道:“大嫂,這入贅出去的人怎能再回轉,傳出去,我褚家怎麼做人?”
此時褚二老爺面具早已撕下,再不似從前一般,兒子既已歸家,褚夫人對他再無半點忌憚,冷笑一聲:“二叔記性好差,當日婚書之上就已註明,若有一日被休離,我褚家自然要重新收留,哪能任由他流落在外?”
褚二老爺見褚夫人又提起當日婚書,臉頓時又漲紅,聲音陡地提高:“出嫁被休的歸宗女,回來後也不能沾這家一絲一毫,歸宗子自然也是如此辦理。”褚夫人瞧著褚二老爺,面上的笑容更加譏諷:“歸宗子?我兒子既沒出宗,哪裡來的歸宗?族譜之上,他尚是我們這支的長房長孫,褚家錢財和他怎無關係?二叔叔,我倒要請教請教,這什麼時候開過祠堂,把我兒子攆出去了?”
褚夫人一番話打的褚二老爺避無可避,身後已經褚二爺的聲音:“大伯母,這話您說的就不對了?入贅出去的人怎能算我們褚家的人,即便休離歸宗,也不過比照歸宗女辦理,哪能依舊是這支的長房長孫?”
果然父子倆說的都一樣,褚夫人剛想開口,褚守成已經道:“何為歸宗,我既未出宗,怎麼算得上歸宗?褚家族譜這邊不說,秦家的族譜我也沒上過,這廟沒拜過,哪能算入贅出去的?”
此時倒沒芳孃的事了,芳娘不由在心裡讚一聲好,沒想到褚守成現在竟這般懂道理了。褚二爺不由愣了一下,回身去瞧朱氏,朱氏挺了個肚子站在他身邊,懷孕身子日重,本不想來的,可是自己公婆和丈夫的才幹也是曉得,萬一有個什麼,自己也好出面打個圓場。
朱氏見丈夫瞧自己,只得扶了後腰細聲細氣開口:“這話說的有對也有不對,雖說沒有上秦家的族譜,可那日大紅轎子是把人接走的,天地都拜了,洞房也入了,此時說不,未免有點太過強詞奪理。”
在旁邊抱著手的芳娘冷笑一聲:“褚二奶奶好伶俐的口齒,難道不曉得禮上雖拜過天地圓過房的女子,未曾廟見就夭折,尚可以視為自家的人,葬在自家祖墳上?這聖人的禮是這樣說的,怎麼今兒幾位就說出不同來?”
朱氏知道若論口舌,自己翁姑丈夫三個捆一起來,也說不過一個褚夫人去,再加上芳孃的口舌,忙轉過彎來笑道:“這話說的也對,可是官家不光認理,還要瞧這戶上,究竟大哥是在哪裡?”
陪侍在旁的春歌插嘴道:“回二奶奶的話,大爺的名字一直在這邊,從沒到過別處,二老爺若不信,自可以去衙門裡尋書辦吊底冊來瞧。”褚二老爺再笨,也能猜出褚守成這入贅出去是有蹊蹺了,不然怎麼褚守成的名字依舊是在這邊,秦家族譜沒上,褚家族譜沒出,要正經論起歸宗,還真是沒多少可論的?
褚二老爺心裡一邊在咒罵秦四叔不會做事,就那麼件把褚守成記在族譜上的小事,都做不到,一邊勉強開口道:“這樣說來,成兒還在這邊,只是大嫂,秦家那邊雖沒上族譜,可這邊……”
褚夫人冷冷瞧他一眼:“二叔叔,這邊怎樣?這本家的族長不是這幾日被你們請來了嗎?我倒想要問問他,要把我一個寡婦的獨子給攆出褚家,這算不算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說著褚夫人就對身後的丫鬟道:“去,把本家的大老爺給我請來,我倒要問問,這攆了寡婦名下獨子的事情,是出在哪條律上,哪份族規裡面。”
丫鬟答應著去了,褚二太太的手不由握緊了帕子,現在局面對自家不妙,可是又想不出什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