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睜開眼睛看周圍的情況,生怕一開眼就看到無數圍觀的百姓在一旁冷嘲熱諷。
然而,倒掛了半晌,卻沒聽到周圍有議論的聲音。被倒吊著畢竟滋味不好,任飛揚忍耐不住,終於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四處檢視,心裡登時一驚一喜。
驚的是——他居然是被吊在集市中的尚書牌坊上!
喜的是還好天沒有亮,四周黑沉沉的沒一個人。
幸好幸好,還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出糗,不算丟臉到家。任飛揚鬆了口氣,鬆動了一下全身筋骨,開始想辦法下地。
然而剛鬆了一下筋骨,忽然間,他的全身都繃緊了——
有人!有人在附近窺視,而且是相當厲害的高手!
足尖和指尖瞬間聚力,想要掙脫束縛發動攻擊。然而不等他發力,彷彿是察覺到了他身上驟然而起的殺意,背後有一個聲音傳入了耳中,帶著施施然的笑意:“怎麼,任公子,你準備這樣吊著和我動手?”
高歡?高歡。
任飛揚倒吊著,凌空瞬地扭過頭去——看到夜幕中靠著牌坊的柱子,施施然的抬頭問的那個人,果然正是一身白衣的高歡。
那個一臉漠然的傢伙此刻的表情十分古怪,居然似笑非笑。
看見這種神色,任飛揚的頭頓時變得有兩個大,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牌坊上——居然還是被人看見了!而且,是被最在意的一個對手看在了眼裡。
“我們約的比試之期在明天晚上吧?”臉不自禁地有點紅,沒好氣地,他裝出很灑脫的樣子,扯了扯嘴角,“急著來送死麼?”
“是今晚。”高歡眼中古怪的神色忽然變成了笑意,帶著幾乎要大笑的表情,說了一句很要命的話——“閣下已經吊在這裡一天一夜了,不知道嗎?”
“我可是守諾言的人,為了等閣下醒來比試,足足等了二個時辰。”
他的話語雖然很溫和,但是任飛揚卻象一條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什麼?已經被吊在這裡一天一夜?那麼說來,整個太平府的人豈不是都……
“臭妖女!”驀然,他罵了一聲,半弓起身子,張口對著腳上捆綁的繩索一吹——在一吹之下,有如利劍切過,那根牛皮繩居然應聲而斷。
任飛揚氣急敗壞的落地,還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紅披風和亂髮,眼神狼狽而驕傲。
“好一個凝氣成劍!是任家家傳的絕技麼?”身邊忽然有疏疏落落的掌聲,他回頭,就看見靠著柱子的高歡在鼓掌。眼睛裡有一絲驚訝,但是眉宇間卻有另外一種看不到底的複雜。
任飛揚劍眉揚了揚,恨恨說:“今天懶得和你動手了!我要先去找那個妖女算帳!”
真的是面子掃地……一想起今天白日裡自己被人圍觀的樣子,他登時痛不欲生,一把把垂落至肩頭的長髮甩到背後,大步朝天后宮掠去。
白衣一動,高歡居然跟了上來,淡淡道:“我和你一起去。”
任飛揚看了看他,忽地冷笑了一聲,腳下加力,如一隻紅色大鳥一般飛掠而起:“好,有本事追上我,就和你一起去!”
他對於自己的輕功一貫有自信,除了用劍之外,他從小下了最多苦功的也就是輕身功夫了。正當任飛揚洋洋得意地這麼想的時候,卻看到身側白衣一動,高歡已然在身側,一邊並肩前行,一邊對他笑了笑:“任公子,好高明的輕功。”
他一直與任飛揚並肩而行,沒有落後半步,不僅如此,居然還若無其事的開口說笑。
任飛揚哼了一聲,登時好勝心起,盡力施展身法閃電般飛掠,足尖只沾著地面的草葉。風馳電掣中,他一頭黑髮飛揚起來,大紅的披風更已在凜冽的夜風中獵獵作響。然而,不管他如何飛馳,身邊的高歡卻一直不曾落後他半步。
兩人並肩飛掠,爭先恐後地向前奔去。天后宮不到片刻便已在望。
任飛揚正奔的起勁,忽然右手一緊,已被高歡拉住。
“快退!”高歡果斷的低叱一聲,硬生生將賓士的身形頓住,拉著他急退了一步。
任飛揚止不住去勢,向前衝了一步,回頭惱怒:“你又想幹什麼?”
“別靠近圍牆,”高歡神色嚴肅,看著牆角的幾盆蘭花,“這是素心蘭,有毒。”
目光四掃,又指了指牆上攀爬的碧綠藤蔓——“曼陀羅!”
任飛揚看著那些花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昨晚一進去就天昏地暗!媽的,這妖女居然用毒!”他憤憤然地罵著,看了看牆角上的那幾盆蘭花,又有些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