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恐懼的吸血鬼的靜止,就像實際上根本不是活的一樣。時間過得很慢,我耳邊又迴響起他說的那些話來,彷彿是他又在重複似的:”我在這兒所求的只是擁有一個空間、一片安寧而已。或者我根本無法在此立足。‘我感到有種對他的渴望,這渴望如此強烈,以至於我耗盡全部力量才剋制住它。我只是坐在那兒凝望著他,內心鬥爭激烈。我的希望是這樣的:不管怎樣,克勞迪婭能安然地留在這些吸血鬼中間,他們也許從她或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沒發現什麼罪,那樣我就能自由了。而且只要他們歡迎,我就可以永遠自由自在地留在這間小屋裡面,甚至可以接受任何條件,以求被容忍、被允許在這兒呆下去。
“我彷彿又看見了那個凡人男孩子,他沒在床上睡覺,而是跪在阿爾芒身邊,兩手摟著他的脖子。那對我來說是愛的形象。你必須明白,我感覺到的那種愛不是肉體的愛。我說的根本就不是那種愛,儘管阿爾芒漂亮單純,而且和他的任何親密行為都從沒令人反感過。對吸血鬼們來說,肉體的愛達到高潮時只有一種東西能使他們滿足,那就是殺人。我所說的把我引向他的另一種愛完全是那種萊斯特從未給予過我的教師之愛。我知道阿爾芒從不拒絕傳授知識。我將像透過一格窗玻璃似的看透他的內心,於是我就能充分享受其中的樂趣,吸取其中精華併成長起來。我閉上了雙眼。我覺得像是聽見了他在說話,聲音那麼小,我說不準。他好像是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到這兒來嗎?‘“我又抬起頭來看他,想著他是否知道我的想法,他實際上能否察覺到,而且是否可以相信這就是在他那種魔力範圍之內的事。現在,經過所有這些年之後,我可以認為萊斯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無法告訴我怎樣使用我的魔力的傢伙,並且我也能原諒他。然而我仍渴望知道這些,而且我會毫不抵抗地陷入這種渴望之中。一種沮喪完全覆蓋了這種渴望,我為自己脆弱而可怕的窘境感到沮喪。克勞迪婭在等著我。克勞迪婭,她是我的女兒,我的愛。
“‘我怎麼辦?’我小聲說,‘離開他們,離開你嗎?這麼多年了……’”‘他們與你無關,’他說。
“我笑著並點點頭。
“‘你想幹什麼?’他問道。言語之間,用了一種最溫和而且最具同情心的口吻。
“‘難道你不知道?你沒有那種魔力嗎?’我問道,‘難道你不能像讀書那樣讀懂我的想法嗎?’”他搖搖頭。‘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我只知道你和那孩子面臨的危險是真實的,因為這一切對你是真實的。而且我也知道,即使有她的愛,你的孤獨也幾乎遠不是你所能忍受的。’“這時我站了起來。起身,走到門口,然後飛快地跑過那個通道,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我卻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耗光了我所說的那種超自然的離奇古怪的東西。
“‘我請求你把他們從我們身邊趕走。’我站在門口說道,但我不能回頭看他,甚至不想受到他說話的那種聲音的干擾,以防使我又猶豫心軟起來。
“‘別走,’他說。
“‘我別無選擇。’”我在通道里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他離我那麼近,我驚呆了。他就站在我旁邊,眼睛平視著我,手中拿著一把鑰匙,塞到我手裡。
“‘那兒有個門。’他說著,手指著暗處的盡頭。我原以為那兒只是面牆。‘還有一段階梯通向那條只有我自己走過的小路。現在你從這條路走,這樣就能避開其他人。否則你這樣走得很急,他們會發現的。’我立刻轉身就走,儘管內心極想留下來。‘但讓我告訴你這點,’他輕輕地將其手背壓在我的心口說,‘運用你內在的魔力,別再厭惡它了。要使用!當他們在上面的街上看見你時,用那種魔力使你的臉戴上個面具,而且還要像盯著任何人那樣盯著他們思考對策:要當心。記住我說的話,就當它是我送給你戴在脖子上的護身符。當你的目光和聖地亞哥或其他任何吸血鬼的目光相遇時,客氣地對他們說你想說的話,但心裡要想著那句話而且只想那句話。記住我說的話。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因為你很尊重那簡單純樸的東西。你懂得這一點,那就是你的力量。’”我從他的手中接過鑰匙,但實際上我並不記得是怎樣將它插入鎖中或者又是怎樣走上那些階梯的了,我甚至也想不起來當時他在哪裡或者他做了些什麼。我只記得,當我步入劇院後面那條黑暗的小路時,聽到他在離我很近的某個地方很輕柔地對我說:“可以的時候,到這兒來,找我。‘我環顧四周,但卻看不見他。這對我來說並不奇怪。他也曾在某個時候告訴過我,不能離開聖加布里爾飯店,不能給其他吸血鬼們留下絲毫他們想要的犯罪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