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也去不了。我已經和這個軀殼融為一體了。你們走吧!”
塞拉還想勸她,但金明白一切。她已經油盡燈枯了。
兩人從校長辦公室裡出來,想找個制高點向學生們宣佈他們的逃亡計劃。但一道從天而降的白光打斷了他們。
誰說裝備天火系統的衛星只有一顆呢?又一顆衛星移動到了C32區的上空,專門用來開啟這座堅固的要塞。
金意識到,學生們遠未脫離困境。
要塞的外壁開始龜裂,地面開始起伏,一個個人從地下爬出來,聞天、迪波娜、邵童、雅心、周瑤、美夕,上百具被要塞吞噬的人形一一重現,痛苦地掙扎。這是要塞中樞神經紊亂的徵兆。所有人都知道,馬文慧快堅持不住了。
動盪的大樓裡,金抱住不知所措的塞拉,把弗雷的通話器塞進她的手裡:“只要聯邦還存在一天,我們就不得安寧。我還有不少事要做。”
說著,他在身邊的地面上破開一個大洞,把塞拉扔了下去。不料,塞拉死死抓著他是手:“一起走!”
金伏下身子,趴在洞口,儘管面露不捨的神色,但語氣堅定:“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必須留下。好好活著,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的!去吧!”
金以全力開啟了這個洞窟,深不見底。塞拉只覺得天旋地轉,也不知自己在地底打了多少個圈,才在一處下水道里停了下來。下水道如地下迷宮,九轉十八彎。她順著風吹來的方向,終於找到了出口。
在這座城市不知名的角落裡,她看著從天而降的白光一次次地擊打在校園要塞的殘骸上。白光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塞拉晶瑩的淚痕。
要好好活著,等到那重逢的一天。
她撥通了通話器:“弗雷警官嗎?我是塞拉……”
十分鐘後,一架黑色豪華飛行轎車在她身後緩緩降落。不等那車停穩,一個高大的身影就推門而出。
低沉的聲音響起:“我的狼牙呢?”
12、尾聲
一個月後,C32區東南方三百公里外的公海波瀾不驚。突然,一艘灰色的潛艇浮出了水面,打破了平靜。這是一條走私船,公海中的幽靈。
潛艇緩緩向東方駛去。漸漸地,海平面的盡頭出現了一座蔥翠的島嶼。一個年輕人開啟艙蓋探出頭來,貪婪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他掏出高倍望遠鏡朝島上看去。
陽光下的海灘,數十個年輕人正懶散地享受著閒暇時光。椰子樹下,江小惠靠在佟之毅懷裡,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田基撅著屁股趴在沙地上,似乎在研究沙礫的成分。狄少龍正徒手把碼得整整齊齊的椰子一個個劈開。邊上饞涎欲滴的學生們早已按捺不住,一哄而上爭搶起來。
看著島上的人們無憂無慮的樣子,年輕人羨慕地咧開了嘴,然而,當他看到野山豪面色陰沉地掏出通話器,立刻失了興致。半秒鐘後,他的通話器響起:“少爺!我馬上就到!……是是是,下次不叫您少爺了。這次遇上了海底火山爆發,臨時改了道,所以耽誤了一天。請少爺您原諒……哎呀!對不起!少爺!我保證下次再也不叫您少爺了……”
一小時後,潛艇接近了海岸。那年輕人背起大包,跳上橡皮艇向海灘上划來。不等他靠岸,學生們便淌著水衝過來,把橡皮艇推上了沙灘。不過,大家感興趣的顯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揹著的大包。
“開啟看看,這次帶來了什麼……”學生們強盜似的搶下他的包,粗暴地把裡面的東西傾倒而出。
和以往幾週一樣,大部分是報紙。即便在二十二世紀,紙質媒體依然有著獨特的價值——無需電源,方便攜帶。
報紙都交到了吉樂手裡。他依然做著播音員的老本行:
“C32區人質事件追蹤報道:社會各界盡力搜救獻愛心,遺憾校園內無倖存者。”
“市民集會聲討火星叛軍,強烈要求血債血償。”
“C32區總督吳連洲涉嫌間諜罪被拘捕,疑為勾結火星叛軍。”
讀到這裡,吉樂啐了一口:“怎麼就沒一條好訊息?這下我們徹底成了黑戶口了。”
“未必,看看這個。”田基翻看著一些比報紙略小的紙張,念道:“聯邦當局草菅人命,不僅殘酷壓迫火星移民,還隱瞞C32區人質事件真相。”
眾人紛紛湊上去,看著田基手裡那張明目張膽向聯邦叫板的傳單。傳單上洋洋灑灑數千字,把聯邦當局縱容艦隊斷絕學校通訊、屠殺學生的整件事和盤托出。其描述得如此詳實,非學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