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自容,羞恥萬分,我脫口說道:“我不是同性戀者!”
斯圖爾特仍在咧著嘴笑,“你很想念戴維嗎?”
“狗雜種!”我忍無可忍了。
他的嘴咧得更大了,“你真想幹這事兒嗎?”
我非常明智地意識到,同時也感覺到,我們就像兩個初中生在校園裡互相對罵。我也是其中的一方,從感情上講,我感到自己就像一個瘦弱的孩子,在操場上受到蠻橫無理的大塊頭的侮辱。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你純粹是在故意搗亂,我要將你的所作所為向班克斯先生如實彙報。”
“喲嗬!你要向班克斯先生告我的狀啊!”他誇張地帶著哭腔說道,隨即又換上一副強硬的口氣,“那好啊,我也會寫一份報告,說你不服從領導,並將你一腳踢出本部門,那速度保證快得讓你腦袋直髮暈。”
“別指望我會在乎這個!”我說。
那幾位程式設計師誰都沒有正視我們,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顯然打算留在這裡靜觀事態的發展。他們全都躲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裡,或者假裝留意著自動售貨機裡的飲料品種,或者隨手翻閱著桌上的女性雜誌。
斯圖爾特衝著我笑,那是一種生硬而殘酷的笑,幸災樂禍的笑,“你已被解僱了,瓊斯,你已經成為了過去。”
我目送他離開了我,步出休息室,向大廳裡走去。走廊裡有很多其他部門的僱員,我突然發現,儘管他在跟每一個人點頭致意,但沒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搭理他,既沒有人對他點頭、衝他微笑,也沒有人跟他打招呼。
我想,他終於回到了那間寂寞、冷清的辦公室裡,這正中我的下懷。
我驚喜地發現,他同樣也受到了冷落!
只有這樣解釋才說得通。他被人們注意的惟一理由就是他的部門負責人身份。是他的職位使他沒有完全陷入冷漠的世界之中。程式設計師和秘書們注意他是因為他們必須這樣做,那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因為他是他們的上司。而班克斯先生注意他是因為班克斯先生必須對各部門總體負責,必須清楚每個人,尤其是部門負責人的行為。
除了他們以外,再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也許這就是他不喜歡我的原因了。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他自身所具有卻又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問題在於他並不知道自己受到了冷落。在職務的掩護下,他可能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一事實:本部門以外的任何人都不會對他有絲毫的注意。
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我即使殺了他,也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
但是我立即打消了這一想法,儘量裝做壓根兒沒有這樣想過。但是已經不可能了,這個想法已經在我的腦海裡生了根,即使我竭力用別的事情進行干擾,也將它驅趕不走。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向什麼人極力否認我的想法,也許是向我自己。也許是上帝,設想他或者她正在聆聽我的胡思亂想並用道德觀念對我進行控制。儘管這也許並不僅僅是胡思亂想。我努力不去想,結果卻越來越多地去想。我開始意識到,雖然我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兒可怕而且可憎,但是我確實想這麼做。
我也許可以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殺了斯圖爾特。
我想起了那個在對便利店偷啤酒的人。
我確實可以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殺了斯圖爾特。
我不是殺手,我沒有槍。殺人與我所受的教育以及我的信仰都背道而馳。
但是,要幹掉斯圖爾特的念頭卻無時不在吸引著我。當然,我決不會那樣做,那只是一個幻想,是白日夢——不,那不是個夢。
我決意要殺了他。
我開始理性地考慮這件事。斯圖爾特真的是個受到了冷落的人,還是一個不怎麼合群的無聊傢伙?我殺了他之後能確保自己平安無事嗎?
他是否受冷落這一點其實並不重要。我自己已然是個受冷落的人。人們即使注意到他死T,也不會想到是我乾的。我可以在他的辦公室裡幹掉他,然後渾身鮮血地走出大廳,乘電梯下樓,穿過門廊,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我。
程式設計師們離開了,休息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站在房間中央,身旁只有嗡嗡作響的電冰箱和自動售貨機。事情發展得太快了。我通常不是這樣。我從來沒有過犯罪記錄。我從未殺人,我甚至連想都不應該想到去殺人。
可是我確實想要殺人了。
而且當我站在那裡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決意要動手了。
第20章 加入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