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那天晚上,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我夢見了那個目光冷峻的男人。
我開始曠工,不再去上班。只要每個星期五填寫一下出勤表,其他日子去不去都沒有任何區別。
我一點也不想回家,便開始在各條馬路上閒蕩起來。我走遍了哥斯塔梅薩的海岸市場、聖安納的中心大廈、奧蘭治的奧蘭治大街以及佈雷亞的佈雷亞街。但我很快就厭倦了這一切。後來我發現自己就像被火光吸引的飛蛾一樣,在歐文市區裡轉來轉去。
我總是將車子停在某個地方,然後穿過歐文市的購物區,在十分相似的商店裡尋求安慰,那種協調和一致使我感到輕鬆。
我的生活逐漸摸式化,每天在同一個漢堡王連鎖店裡吃午飯,在同一家音樂店、書店或服裝店裡創覽。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逐漸熟悉了那些跟我一樣在大街上閒逛的人,儘管他們的打扮很像上班族,但顯然他們並沒有上班,他們也不是在尋找工作。有一次我還看到有人在便利店裡偷東西。當時我站在路邊準備過馬路時,突然看到一個穿著講究的高個兒男人走進一家71連鎖店,從窗前的貨架上順手拿了兩瓶庫爾啤酒就往外走。他顯然沒有付錢。那個人在便利店門前的人行道上跟我擦肩而過。
我在想,那人是否留下了指紋?他有沒有觸控過啤酒以外的其他東西?他必然要推門,假如我告訴了那個店員,警察會不會從門上獲取那個人的指紋,從而將他逮捕呢?
我伸出右手,舉到眼前仔細觀察著。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指紋嗎?當我審視著自己食指上微微突起的紋路時,我懷疑它的真實性。我暗暗地懷疑我的指紋並不是獨一無二的,並不真正是我獨自擁有的。如果我身上的其他的東西都不是獨特的、舉世無雙的,為什麼推獨指紋會與眾不同呢?我曾在雜誌和報紙上看到過一些指紋照片,其中的差別細微得幾乎難以察覺。假如指紋的圖案只有極其有限的幾種,那麼在整個人類歷史上,難道真的找不出兩個完全一致的指紋嗎?這個世界上一定存在著同樣的指紋。
毫無疑問,我的指紋肯定是最普通的那種。
這個問題實在可笑透頂。假如事情果真如此的話,決不會沒有人注意到。警察遲早會發現機率極低的同型別指紋,自然這會使得利用指紋進行刑事偵察和法庭證據變得毫無價值。
也許警察已經發現並非所有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只是他們不願意道破天機而已。人們總是喜歡維持現狀。指紋在絕大多數案件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假如有一小部分人漏網了,也只能認為是為了維護這個有序的社會而付出的必要代價。
我突然感到有一股冷氣向我襲來。整個安全系統剎那間變得如此猙獰可怖,我的腦海中彷彿看到一個無辜的人,因為其指紋恰好與兇手相同而被判刑,受到終身監禁,甚至被執行了死刑。我甚至看到電腦列出了那些與兇手指紋相同者的名單,而警察則用抓闊的方法找出一個替罪羊交差了事。
一切西方文明都有著這樣的理論,即人是截然不同的、完全區別於他人的、獨一無二的個體。這是我們的哲學觀念、政治結構乃至宗教存在的基礎。
但我認為這種假設是不真實的。它是虛構的。
我告訴自己別再胡思亂想了,不要以自己的心態去設想整個世界。我應該好好事受自己的假日。
我轉身離開了便利店,走進一家音樂店,中午在漢堡王快餐店吃了午餐。
第18章 獨自過節
聖誕節來臨了,接著是新年。
我獨自度過了兩個假期,一直呆在家裡看電視。
第19章 起了殺心
工作一天天地積壓起來。我清楚地知道,即使我曠工不被發現,堆積了那麼多的工作遲早也會被人發現,至少斯圖爾特會知道。所以我決定在辦公室裡呆一個星期,處理一下工作。
大概在週三前後的某一天,我到休息室去買一聽可樂。我剛要進門,就聽到斯圖爾特在說:“你們知道嗎?他是個同性戀者。”
“我想是的,”斯泰西說,“他從來都不主動搭理我。”
我走進休息室,斯圖爾特朝我咧嘴笑了笑。斯泰西、比爾和保羅都轉過頭去看著別處,表情有點兒尷尬,隨後便迅速離去了。
我立即意識到他們是在說我。
我感到一陣陣臉紅,我想我應該為他們偏執的言論而火冒三丈,應該用激烈的言詞來抨擊他們的狹隘思想。他們居然敢說我是個同性戀者,這使我感到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