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由於這一帶海水無時無刻向深海下歸墟狂瀉,當真稱得上鵝毛不浮,初級人仙若被捲入兩百米以下的深海都有不小的兇險。這青年雖然戰力不遜色初級人仙,但在身受重創情況下落入怒海之中,也該是十死無生。
另一邊,因傷重外加過度透支血脈之力而陷入半昏迷的荊無殤卻感到自己似乎並非落入洶湧冷寂的怒海,而是落入一團澄澈無華而又生機無限的光明之中,那些光明正無微不至地滲入自己周身內外,宛若實質地修補自己每一根破裂血光,粘連起每一根碎裂的骨骼,激發生命潛能,輕而易舉地將他從死亡線上拖了回來。
雖然意識朦朧,似夢似醒,但一句話還是無比清晰深刻地直印入他思維深處。
“和你打個商量,救你一命,但暫借你的身份一用!”
“借我身份,去當一個無論如何拼命,無論立下再多功勳,最終都只能收穫鄙夷與敵意,沒有尊嚴的蠻種?”荊無殤思緒不清,只是本能地淒厲一笑,“你若要,就儘可拿去好了!”
……
被血箭毀目的大漢其實傷得頗重,在中招的瞬間,大量暴濺的超音速噴霧甚至透過他破碎的血管直透他大腦,單是由此導致的腦出血腦損傷,就足以讓先天高手當場死亡。不過人仙好在生命力極為純粹強大,中招時一切毛孔血管自動收縮閉合抵禦外來破壞,如今仍能保住一息尚存。
而荊無殤的血雖然因為相柳血脈而自帶毒素,不過由於他平時刻意遏制自己的血脈,也未曾透過吞食毒物去加強毒力,所以還不至於讓大漢瞬間毒發致命,畢竟為了方便捕捉這一帶的相柳蛇裔,他們已經事先服用且準備了抗毒、解毒藥物。
為了救助同伴,其他兩名大漢不得不在原地耗了不少時間,顧不得之前一場混戰已經惹來不少關注。反正在一名同伴重創垂危的情況下,他們這個小團體對其他競選者的威脅已經大減,基本沒什麼勝出的希望了。
雖然這一趟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兩名大漢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氣急敗壞之類的懊喪情緒,早在參與這次選拔試煉之前,他們早就有這份覺悟了。
驀地,兩名大漢不約而同的頭皮發麻,身形劇震,火速望向荊無殤之前墜還的方位,並擺出防禦的架勢。
雖然成就人仙后,禁住自身精氣汗水不外洩已屬本能,但兩名大漢的表皮依然忍不住浮現無數細小疙瘩,彷彿砂紙一般,呼吸更是徹底凝滯。
湍急的激流開始出現微妙的變化,好像海地之下有一座火山正在升起,火山噴發的不是火焰,而是某種不詳與死亡之氣。
“為何……會有這麼強烈的都天煞氣還有……相柳氣息?”
一個充滿歲月痕跡的古銅色頭盔從水下升起,即便是狂湧激流沖刷,也是巋然不動,因為比這更強烈的沖刷,它已默默承受了千百年。
緊接著便是肩鎧、胸甲、腹甲、裙甲……當來者在一副全封閉式古樸戰甲的武裝下從怒海中緩緩邁步走出時,兩名目睹的人仙都流露出震撼莫名之色。
“妖血煉鎧?而且是曾飽受相柳精血浸泡的妖化魔鎧!荊無殤,這絕對不是你有資格駕馭之物!”
“如此強烈的都天煞氣!荊無殤,你真的不要命了麼?”
雖然對方沒有露出真容,但兩名人仙卻從對方身上一股熟悉的悽戾狠厲氣勢確認了對方身份,雖然這股氣勢也有了變化,少了一份癲狂與桀驁,卻多了一份淡漠、陰冷的死意,不過對於一個剛剛闖過一次鬼門關的人來說,有這樣的變化也不足為奇。
而這片絕地原本就是七百多年前仙秦傾國之力圍殲兇獸相柳的主戰場,在片海域隕落的將士以及遺失的兵戈盔甲數以十萬計,雖然大多數都被捲入歸墟中,但後來者仍陸續有所發現,只是大多已然殘破,即使基本完好,也已是過時的兵器,最大的價值不過用於回爐再造。荊無殤落海後碰巧發現一具盔甲也不是不可能,但讓人意外的是,這幅盔甲竟是如斯凶煞妖異,教人見之膽戰心寒!
“資格?”盔甲內傳出回應,聽起來也的確是荊無殤的聲音,只聽他冷笑道:“我只知道這副盔甲好端端地穿在我身上,而且我也很清楚知道我該幹什麼。你以為天地間的一切,都是蠻種就無資格擁有嗎?”
“你……竟然還保留清醒神智?”
“莫非,這是因為你的相柳血脈……”
兩人聞言驚疑不定。須知妖化魔鎧是一種以妖獸甲殼骨骼製造,或者以妖獸之血祭煉活化,卻沒能抹去其中妖獸兇性的盔甲,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