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卻沒答趙家娘子悄聲問的話。
“林家現在誰做主?!”
這樣的問題,可不是趙家該問的。
揚起眉,林東把目光轉向正房中間的堂屋裡,眼神頗有幾分深沉。
被迎進正房堂屋裡,林貞娘一直在審視著迎她們進來的趙家大郎。東伯說過,這趙家的當家人名叫趙柱,雖然是個莊稼漢,可是心思卻很是活泛。而且,趙柱媳婦一連生了四個兒子,最大的已經娶妻生子,最小的也有十歲了,也是個能下地幫幫手了的。所以,這幾年趙家過的日子不錯。
進了堂屋,分了主客坐下,奉了茶,陳氏再靦腆,也得開口了:“趙大郎,想來你也知道我母女的來意了……往年,先夫收租也大約就是這個時候了,想來,你們今年也是有了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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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欠收
第十三章欠收
陳氏一向在內宅中,管的不過家中大小瑣事,從前從未做過收租的人,雖然租地收租,天經地義的事,可陳氏卻仍客氣得好似在同人商量著借錢一般。
她這頭話音才落,那頭趙大郎就拍著桌子大叫了一聲。一聲“哎喲”把沒防備的陳氏唬了一跳,他才急切地道:“我正想什麼時候往城裡去您府上一趟,和您說說這事兒呢!陳娘子,您和林先生都是善心人,也知道我們家孩子多,張嘴吃飯的人多,花銷大得不得了,所以這日子越過越窮——要不是為著我那點兒地養活不了一大家子人,我也不會佃您的地來種不是?!”
陳氏眨著眼,尚未弄明白趙大郎這是個什麼意思。林貞娘卻已暗在心裡猜疑這趙大是不是想要搞什麼鬼。
果然,趙大郎哭了一通窮,就哀哀求道:“娘子,您是知道的,今年夏天雨水大,害了莊稼,所以今年的收成不好。您那租子,我實在是沒準備出來——這不,連我這一大家子的口糧都沒籌出來呢!這賊老天啊,就欺負我們這些靠天吃飯的窮漢子,不是旱就是澇的,可讓人怎麼活啊!”
罵完老天,又罵土地,只說土地公公土地奶奶白受了香火,卻不護佑一方。說了好大一通,繞得陳氏頭暈,趙大郎才終於說到重點,“陳娘子,您最慈悲了,就當可憐可憐我們一家老小,少收些租吧!”
陳氏怔忡,一時之間無言。今年夏天是下了不少雨,可也沒比往年多多少啊!怎麼就澇了呢?難道縣城裡和這趙家村不是一樣的天氣?
陳氏疑惑,可林貞娘卻是立刻醒悟。什麼澇了,什麼雨大害了莊稼,這些話分明就是藉口,這趙大郎怨天怨地,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一個事——打賴!
“趙大叔,”趕在陳氏開口前說話,林貞娘笑盈盈地道:“今年的雨水很大嗎?我們常年在城裡住著,竟是不知道這趙家村竟然澇了!照說,如果出現了那麼大的災情,這知縣大人也該出面賑災才是啊!怎麼城裡居然連半點動靜都沒有,還真是天災天情人無義——不過,好像也不對,我可聽說本縣父母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想是趙家村的災情,父母大人竟是不知情吧!我看不如這樣,趙大叔你去衙門裡找知縣大人吧!我想只要你講明災情,知縣大人一定會出面賑災,解趙家村村民於危難之中。到那時候,趙大叔您可就是村裡鄉民的大恩人了!”
被林貞娘一番話繞得發暈,趙大郎乾笑兩聲,眼角一瞥,突然大聲招呼:“四蛋,你亂跑什麼呢?家裡來了貴人,還不快進來拜見!痛快的,快給陳娘子磕頭,陳娘子是大善人,她能讓你吃上飯,讓咱們一家老小都餓不著……妞,你也麻溜的,快磕頭、磕頭!”
看起來有十歲左右的男孩,扯著不過四、五歲,還在流鼻涕的女娃娃跪倒在地。陳氏攔了這個,就攔不了那個,眼見那男孩轉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真的磕下頭去,陳氏慌忙閃避,急叫著:“這如何使得?趙大哥,你快叫兩個孩子起來!我哪受得起呢?”
“還沒到年節呢!”眼見陳氏被磨得沒法子,林貞娘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上前按了陳氏的手臂一下,“娘,您就坐著吧!既然趙大叔想要孩子們給您磕頭,您就受著唄!反正您好歹也算是個長輩——別怕,我這裡帶著錢呢!多的沒有,五文十文的見面禮,總是有的!”
說著話,林貞娘從荷包裡摸了幾文錢出來,笑著遞給那叫四蛋的孩子,“喏,拿去買糖吃。”
那男孩眼珠一轉,忽地下跳起身來,接了錢就往外頭跑。那個流著鼻涕的女娃娃遲疑著,扭頭往外頭看了看,聽著外頭男童歡實的笑,也就“哧溜”一下爬起來,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