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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手之前。如果我沒有猜錯。砍頭的日期恐怕早就註定了的。頭一旦被砍掉,恐怕再也長不上了。”

“阿紈,你為什麼不是一個男孩子呢?”

佟紈站起來,父親為她披上斗篷。

“阿紈從不後悔阿瑪和額娘把我生成女兒身。”

街上的熱鬧早就散了,地上一片的狼籍,兩乘軟轎停在了翁記茶樓的階前。

又在雨中向西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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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報仇

繩索捆住了少年的手腳,在這華麗的廂房裡,未免顯得有些詫異。

這少年正是半月之前來到錦繡堂綢莊總號做一名學徒的劉世慶。較之半個月前,他長胖了些,也高了些。現在他全身被一種焦灼與憤怒的火焰烘烤著,他掙扎著,咆哮著,可是繩索沒有被他掙脫,反而越來越緊的束縛著他的肉體。屋子裡沒有人,門窗緊緊的閉著,這兒太偏僻了,以至於他的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沒有人理。

他呼呼的喘著氣,無法忘記方才的一幕:是的,雨,囚車,囚車裡蓬頭垢發的男人與女人,汙物扔向他們,每一次的擲中會引起一陣騷動,女人的淒厲的呼痛聲以及男人野獸般的嗷叫,象剛鋸一般鋸裂著他的心。他木住了,象看到陌生人一樣看著他們從面前經過,直到哪個女人別過臉來看他,那溫柔而母性的目光象春風一般的拂過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他的喉頭滾動著,那自遠古就有的,亙古不變的情感在這一刻就要決堤而出了。一雙有力而堅定的大手鉗住了他的身體:

“世慶,好孩子,跟我來。”

這時候囚車已經隆隆而過了。

是大少東家。他象行屍走肉的跟著大少東家走,不知走了多少路,穿過多少路,穿過多少條街,進了一個大門,又不知經過多少小門,來到了這個廂房。當他一踏進這個廂房的門時,他便醒悟過來的,“不,我要去救他們,救我爹爹和我姆媽!”他被推入這間華麗的廂房,若在平時,這種廂房的華麗一定會引來他的好奇。可是這時,一種天性揪住了他的心,天哪,他們是他的爹爹和姆媽啊,在眾目睽睽之下,受著如此的苦刑,那打在他們身上的汙物就象打在他自己的身上,他的身體裡,流著父親的血,也流著母親的血,他的骨頭裡,疊著母親的魂,也疊著父親的魂,他不能忍受啊,這是這個十六歲少年不能忍受的痛苦,侮辱他父母的,就象在侮辱他,天,天,天,他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他要做些什麼,他一定要做些什麼,可是——

大少東家修長的身材,成熟的大人的力量又使他的狂燥變得無濟於事了,後來,大少東家的貼身僕從來了,阿欲來了,這個手臂粗壯的男人鉗住了他亂踢亂打的身體,他聽到大少東家冷冷的一句:

“把他捆起來。”

是的,把他捆起來。

阿欲象捆一頭豬一樣的把他捆了起來,讓他毫無反抗能力,他在極度屈辱與焦急中破口大罵了大少東家。可是大少東家雪白的絲綢長衫連衣角都沒有動,只是一句:

“把門鎖了。”

咣噹,門鎖了。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嗓音嘶啞了,四肢麻木了。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只有眼睛還是自己的。他審視著四周,那些他見也沒見過的傢俱,還有一口西洋的大擺鍾,他之所以認出是因為鎮上的給他講過,還有,明晃晃的鏡子,鏡子中,狼狽的他。

這是他起初沒有發現的。因為一直在鄉下的緣故,他一直照的是銅鏡,何曾見過這明晃晃這麼清爽的鏡子。他一時間忘了痛苦,少年人的好奇佔了上風,他跪爬過去,湊近了看,是的,他簡直不能相信鏡中的竟然是他自己。說實話,這小小的少年,一向是自負的,家境殷實畢竟使他有別於普通的鄉下孩子。他雖然沒有長他一歲的大哥高大,但是他清秀的面容,得體的舉止已經使他出類拔萃,鶴立雞群了,可是現在,這鏡中顯現的,顯然是一個漲紅了臉,亂了頭髮的骯髒少年。他朝那個少年慘慘的一笑,那少年詭秘的回了他一個笑容。他憤怒了,以為那少年在嘲笑他,他瞪視著他,他也在瞪視著他,他的臉愈來愈接近冰冷的玻璃,終於那貼上進面板的冰冷使他清醒了過來,方才的記憶又象發病似的侵入他的心靈,四肢,他哽咽地:

“媽媽。”

“媽媽——”他撕心裂肺的叫,發出一種類似於嬰兒的叫喊。

這時候,門一聲的開了。

他止住哭聲,看過去。

是大少東家。

“大少東家,大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