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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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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委書記 (21)

第二十一章

領導交辦事惹領導不快

官員費斟酌整官員有殃

院牆倒了不是一個好兆頭。其實不好的兆頭早就出現了。

在鄉鎮工作,沒有星期日回家休息的概念。這是因為縣級以上部門都是按部就班的,向下邊部署工作一般都在每週的前五天。鄉鎮的頭目從縣裡領到“聖旨”、“欽此”以後,正好到了週末,鄉鎮幹部必須回到崗位上去落實上級精神,多少有點“睡顛倒”了的意味。所以,大多數城裡人以為是週末的日子,鄉鎮幹部正在底下拼殺。同時,鄉鎮工作一個很突出的特點就是有強烈的階段性,除了正常的部門或者叫做線上的工作以外,作為書記思考並部署的重點工作都是一陣子、一陣子的。因此,我們就大而化之,把一個階段的重點工作稱為“什麼、什麼戰役”,儼然以將軍領兵打仗自居,反正歷來吹牛是不上稅的。

就是在一個星期天,縣紀委呂士敬書記要來灌河休息。我這裡本來就是紀委書記分包的,所以對於呂書記的到來,並不覺得意外。有好幾次到了週末,呂士敬書記忙了一個星期,累了一個星期,到這裡休息一下,我就好好地陪陪他,是自然的事情。但有時因為七事八事,呂書記往往在電話裡事先特意交待:你該忙你就去忙,不要管我,留下鎮紀委書記牛振山就行了。所以,接待工作就顯得寬鬆,如果真的有事,不陪他也沒有什麼,家常便飯的事情爭不得那麼多的官場禮節。但這次呂書記特意交待要我在機關等他,說完事以後再找個水庫釣釣魚,放鬆放鬆神經。

說話間,呂書記就到了,劉春亭鎮長和平奇、春躍、振山這些主要頭頭們圍了一屋子,吸菸喝茶扯一陣子閒篇之後,呂書記一句漫不經心地話,“你們忙去吧。”大家就知趣地走了。

呂書記說,“振宗,廣遠在灌河工作了兩年多,力度大,成績突出,不可避免地要得罪了一部分人。幾個月以來,市委、市紀委和吳書記、我和縣紀委收到了不少告狀信。這些信多數是匿名的,一些還是署名的。信中反映了廣遠同志大量的經濟、作風方面的問題,有些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有根有據,言之鑿鑿,不像是空穴來風。咱們黨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歷來是保護大多數幹部,也不袒護不成器的壞幹部。縣處級是市裡管的幹部,如果不是市委和市紀委主要領導的批示,要求我們“認真工作,慎重處理”,只要反映不是什麼實質性的問題,上訪的批次不大,紀委原則上不找事,免得冷了在基層艱苦工作的同志們的心。但情況複雜了,就得有所動作。我和吳書記議了一下,意思是讓你們先自查自糾一下,矛頭不要對準廣遠,摸出一個大輪廓,咱們再細緻地分析一下,梳梳辮子,好對上對下有個交待。吳書記特意說,相信你會處理好的。”說畢,把一沓子上訪信件交給了我。

一席話,說得我心頭沉甸甸的,脊背冷嗖嗖的,心裡一時想的不是廣遠老兄,而是對當官瞬間產生“絕望”的念頭,平日裡大家都看到的是當著一把手時頤指氣使、八面威風,多少人甘願捧你的“臭腳”,一旦下了野就有人告你的黑狀。這些人不是“秋後算帳”,而是年後算帳,年後算帳啊!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這包“火藥桶”,主要是看署名情況,卻沒有看到一封是署名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領導們的良苦用心。上級把矛盾推給了下面,本不該我做的事情,由我來做,有一點閃失,就是禍不是福啊。

送走呂書記以後的幾天裡,我反覆看了這些材料,從這些歪歪扭扭的字裡行間掂量它們的份量。憋了一肚子氣,心裡抱怨吳書記,你說過不讓我“評價前任的功過是非”,就不該把這個“醬罐子”扔給我叫我作難。也不知吸了多少包香菸,卻忽然從“不評價”三個字產生了電光石火般的靈感。又不能與人商議,我就自己首先從已經瞭解到的紛紜複雜的人際關係入手,把機關內上、中、下層的各色人等排了隊,從而發現,儘管廣遠在任時得罪了幾個“吊蛋貨”,但真正得廣遠底細的人也不會太多。署名肯定是楞頭青乾的,那些工於心計的人一定不會在告狀信上赫然列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從信件上的內容分析,無非是建廠中和搞礦山發包時收受賄賂,機關財務不清,特別是計劃生育多子女費管理混亂,此外還有男女關係等等髒唐亂宋的事情。吃透了情況,就有了辦法。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上推下卸,敷衍塞責;我就來個避重就輕,文過飾非。總之,雷聲不能大,雨點更不能大。反映出來的東西,只查共性,不查個性。如收賄問題,鄉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