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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以及我們各單位、各部門的小車在灌河大街上排成長龍,這支幹群的混合編隊,熱鬧東京,煞是壯觀。一路上,我們見到不少小拖拉機載著許多信男善女,打著黃色旗子,與我們相向而行,去山上燒香磕頭,給“祖師爺”過生日,他們對我們這一行人好奇地打量觀望,我猜灌河的群眾看著這些燒香人的羨慕眼光,一定打心眼裡感到驕傲,心說,比一比效果真的不錯。

天下的鄉鎮黨委書記都是親兄弟。因為事先聯絡過,所以當地的書記、鄉長早已等候我們,一路奉陪我們到底,後來竟然把人家的姓名給忘了,真是慚愧。他們帶我們看了人家的四、五個村,也不過都是一個樣子。我們這一行人,由開始時每一戶必串,到最後浮光掠影,走馬觀花,興奮度逐漸消退。我覺得目的已經達到,猜測這些灌河群眾今天回去,肯定有人要做與參觀香菇有聯絡的夢,不然,實在對不起人家昆陽的一個婦女又哭又鬧的罵聲——因為群眾到底不如干部有組織、有紀律,七、八百人亂轟轟的,啥事情都敢發生。在一個村裡,我們聽到一個婦女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外縣來的不要臉東西,誰偷了俺的花菇,日你們八輩!一個花菇值十來塊,俺算是大白天招賊了!”罵得最兇時,我們去的群眾都過來看熱鬧,石樓村的支書米慶來氣得臉都有點發白了,對我說,“賀書記,也不知哪個龜孫不爭氣,偷人家的花菇,盡給我們灌河人丟臉!”我卻越聽越高興,覺得可能是一生聽到的最動聽的罵聲了,對身邊的幾個支部書記說,“不錯不錯,罵得好!罵得好!”大家一時不解其意,忽然會意,都哈哈大笑起來。

正月十六要開大會,也是圖個“六六大順”的意思,也真是順。老百姓竟然能夠參加鎮裡的擴大幹部會議,就成了灌河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新鮮事兒,與會的人比預想的還要多。會上,我的講話中有兩點值得一提,一點是大話,一點是實在。

大話是,“我們要在灌河掀起一場建立支柱產業的白色革命!”說“白色革命”也不是我的發明,已經有人把地膜覆蓋技術稱作是“農業生產的一次白色革命”了,我因為這生產香菇的塑膠袋子是白顏色的,也就套用了這個新鮮得近乎反動的詞語。這年頭反正“黑色食品”“綠色食品”都出來了,人們好用顏色表示一些事物,不足為怪。“白色革命”雖然與我黨是紅色的相牴觸,與解放前的“白色恐怖”相類似,但只要響亮上口、煽動人心,也就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實在話是,請大家不要認為,一旦種了香菇,就一定能夠發家,市場是千變萬化的,價格有漲有落,難以保證一種就賺大錢,有同行,沒有同利,同樣的種法,也存在效益上的差異。況且頭一年種植,建棚建灶,買物購料,投入很大,技術又必然不過關,很難產生巨大的效益。黨委政府號召動員全鎮人民群眾種香菇、木耳,首先是讓大家學會一門實用技術,“家有萬貫,不如薄技在身”,況且我們已經看到人家昆陽的群眾家家戶戶都在搞香菇生產,可見學會技術並不是難事。其次這個實用技術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價值,就是能夠把我們山裡的不能食用的資源轉化成能夠填肚子的東西。大家可以設想一下,假定到了荒年,我們總不能把滿山遍野的慄樹棒子砍下來當甘蔗嚼著吃,剁成塊當紅薯煮煮吃,磨成粉當白麵蒸饃吃,因為它根本不能吃。可是要變成了香菇,那就不僅能吃了,還是高營養食品,你說這是不是一個重要的意義?

大話鼓起了信心,實話說到了人們的心坎上,都是有作用的,全鎮群眾真的發動起來了。每個村都請了技術人員,簽訂了技術服務合同,整個春天,到處都在建棚建灶,賣料打料,真的形成了一片白色。在群眾沒有發財前歷來是商人先發財。灌河街上有的是能人,鎮裡從來沒有號召過,但生產香菇的輔助材料卻應有盡有。真是一業興百業旺,大家覺得當年建金屬鎂廠時灌河的繁華又回來了。

在統計種植的數量時,由於我們規定,一季下來,每棚香菇要徵收一百塊錢的農林特產稅,所以各村上報的種植棚數是1200多棚,差不多比實際少報一半以上,我們也不去細摳他們。

這個產業安排得比較滿意,我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幾個有名望的支部書記看我高興,就趁機說,“賀書記,由於你指揮得法,我們弟兄們幹得賣力,這香菇產業你就等著看好吧。不過,你已經來了兩年多了,我們也沒有出去動動,你看是不是組織我們出去考察一下?”我欣然同意,就讓新任鎮長鄧中坤帶隊上南方考察旅遊。出去了一個星期,鬧了兩個笑話:一個是臨出發時,人還不齊,大家等得焦急時,長勝寺的支書才趕到,鄧中坤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