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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河就肯定成為奇聞。賣在灌河,走進灌河街,店鋪林立,一街兩行,高中低檔次的商品都應有盡有;行在灌河,當其他鄉鎮群眾仍然騎腳踏車時,灌河鎮就有許多年輕人屁股後邊冒煙了;食在灌河,灌河的招待所是全縣一流的,縣城流傳一句順口溜:“出城向南轉一轉,紅廟、孟坪、瓦房店(三個順路的鄉鎮),再拐灌河吃頓飯,不到縣城就兌現”;穿在灌河,灌河的百姓穿衣是新潮的,各種新款式從發現到身上,幾乎與縣城以上城市同步。

說灌河人窮,誰也不會相信,但這又是事實。金錢如同真理在某些時候一樣,只掌握在少數人手裡。全鎮六萬多口人,真正富有的人並不多。灌河百萬以上的富翁,大多是因為開礦、倒礦而發財的。職業高中有一個姓魏的教師,可能是嫌鐵飯碗裡的飯太稀,就向學校領導申請停職留薪開礦。這個人上輩子肯定行善積德,這輩子才修得一夜暴富的福氣,湊了萬把元,從一個礦主手裡買了一眼打得已經破產也沒有見到礦石的螢石礦井,帶著碰運氣的僥倖心理,繼續前任未竟的事業。誰知,運氣來了,再厚的門板都沒法擋著,只一炮就崩出了藍螢螢的優質礦石,不到半年富甲一方,不僅蓋樓,還把兒子送到紐西蘭留學,引得學校教師們一度思想動盪。石樓村有一個姓米的幹部,改革開放之初,在大家都沒有想到開採金礦的時候,率先起步,搞了七、八十萬塊錢,見好即收。武俠們不幹了,叫金盆洗手,他卻在廢金坑裡洗手,不再開礦,幹部也不當了。而且跑到臥牛坡水庫,幾百塊錢買了一塊山場地皮,蓋了整整一套十幾間的宅院,牧羊養魚,安居樂業。還有米慶福、甄誠友等幾個人,則是靠倒買礦石起家的,手裡也都握有百把幾十萬的,早早地就有了小臥車。像這樣的富人,在灌河確實有幾十個。可一出灌河街,到各村裡走一走,就會發現這裡的貧富差距很大。應該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眾溫飽都已經解決,但經濟條件不寬餘的大有人在。石樓村的支書米慶來長年穿的就是補丁衣服。多數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還有一些沒有被子蓋的、穿褲子露蛋的、供養不起學生上學的、房子破爛不堪的、春節吃不起肉買不起春聯的,每個行政村都能找來十戶八戶。當上了人民的“父母官”後,下去走走看看,發現因災致貧、因病致貧的農戶比比皆是,令人十分寒心。

看一看這些情況,聽一聽富的傳聞,我感到簡直是一種恥辱。中國共產黨是為全中國人民謀福利的,但一個小小地方的黨代表,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多,治下的每一個老百姓,才是自己的工作物件。人民群眾的安危冷暖不掛在心上,算是白披了一張黨員的皮子,辱沒了黨的領導幹部的帽子。可是,歷史發展到今天,官民之間,也就是幹群之間的距離不斷地拉大,在各種冠冕堂皇的口號下,人們習慣按照官場中的潛規則辦事,不當官則己,一旦當上了,就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向上爬,生命有涯,慾望卻無止境。黨的幹部路線是“憑黨性幹工作,看政績用幹部。”這個導向,所向披靡。黨性是要靠政績來體現的,誰在位置上,都會想方設法搞政績。突出政績的有效途徑是,出成果、出材料、出數字。各種數字年年猛增,老百姓的窮苦就像即將曬乾的衣服,不多的水份很快被蒸發掉了。在“幹部出數字、數字出幹部”的政治氛圍中,僅灌河的鄉鎮企業產值就報上六億多元,全鎮人均一萬多元!這不能全怪我的前任做得過份,他即使不願意這樣做,也有上邊的職能部門稟承領導旨意,壓著他不得不報。我心裡一直想,腫了的臉充胖子不會太久,一定得把這個數字茬子平下去。於是,就從各方面做這個平茬子的工作,終於見到了明顯的成效。一天,縣裡通知我去昌河市參加一個貧困鄉鎮的黨委書記會議,我們終於從富鎮變成了貧困鄉鎮,心裡由衷地感謝縣委書記和縣長,他們真的是給了我強有力的支援和幫助啊!

會議中間,下起了1996年的第一場小雪。想起了油路面還沒有完成,心急如焚,不停地向鎮長要情況,督促他們儘快地完成修路任務。家裡的老婆孩子,也都隨著我的情緒變化不停地看天氣預報,電話中陪著我同喜同憂。終於,副鎮長鄭東方打電話傳來好訊息,說油路面已經開始鋪設,不日可以完成,我一高興就請幾個同去開會的其他鄉鎮的弟兄們出去撮了一頓,出手非常大方,心知道這完全是為了慶賀的緣故。

當然,有一些事情,並非完全都是在擦前任的屁股。一天,一個黑小夥,跑到我屋裡反映他們西關村一個多年沒有解決的問題。他說,“我爹原來是西關村繅絲廠的廠長。前任支部書記在時,有人給頂掉了。當時的理由是說我爹有貪汙嫌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