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躺在在小榻上,耳畔全是賓客議論的聲音“鳳鳴公主有孕了”,眼前全是呂連城引領著新娘子入府的畫面。
有孕了!有孕了……
陳湘如闔上雙眸,許是昨夜未睡好,她竟夢到自己回到了月亮山,她對月撫琴,他隨琴舞劍,待他舞罷,她取了汗巾子給他擦汗。
呂連城傻傻地笑道:“月亮,若是我醉了,你就離我遠些。”
陳湘如好奇地問:“為什麼?”
他勾唇笑道:“早前我是一個劍客,一旦睡著或醉了,總會防備,我怕誤傷了你。”
陳湘如突地坐起身來,大家都說呂連城醉後玷汙了慕容寶釵,這事是真的?可她怎麼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可慕容寶釵堂堂一個公主,為什麼要說謊。
不,她一定要問過明白。
陳湘如穿上鞋,往花堂方向奔去,一聲高呼:“禮畢,送入洞房!”
周圍,有人輕嘆:“呂連城真是痴情呀,陳氏都失蹤這麼久了,還說要娶陳氏為嫡妻。”
只見人群裡,有個藍袍男子憤然道:“哼,裝痴情,卻要委屈鳳鳴公主,可惡!”
這個聲音,陳湘如記得。
就是這個人,從兩個意欲加害他的男子手裡帶走了她,卻又將她轉賣給了郊外的人牙子。
她愣了片刻,問周圍的人,“那藍袍是誰?”
“他呀……”有人打量一下,旁邊有人道:“那位是段武師,早前原是慕容家的賓客,名諱叫……叫……”
“段橋!”有認得的人脫口而出。生怕旁人不曉,又補充道:“木橋之橋,段橋,聽說已經拿到任職文書,要上任監門衛中郎將一職。可不就是平步青雲了麼,毫無寸功,就要做正五品的中郎將。”
說這話的人,面露妒色。
陳湘如站在人群,拜堂禮已經結束了,哪裡還有呂連城的影子。便是其他人的影子都沒得。
既然再至此處,她定要查出背後的真相,程醉蝶想害她性命,又是誰將她幾番賤賣。
陳湘如早早離開了酒宴。
坐在驛館的小院裡,蚊絲不動。腦海裡迴旋著段橋的聲音,還有旁人的議論聲。
她睡了一覺起來,天色已暗,二更時分,程元瑞與副使臣歸來,兩人都已喝得大醉。
蔡妃扶了程元瑞進屋歇下。
陳湘如看了眼程元瑞的心腹侍衛王榮,冷聲道:“到我屋裡來。”
王榮知她身份,低應一聲進了她屋子。
陳湘如道:“瑞王說過。你武功高強,人又機警,你今兒替我去擄一個人來。”
“請大人吩咐。”王榮抱拳。“不知是什麼人?”
“住在燕國公府東府客院的段橋段武師,你要想盡法子把人帶來。”
“是。”王榮又問:“將人帶到何處?”
“獅子巷西街二十五號院內。”
王榮應聲離去,打暈一個燕國公府的賓客,換了身衣衫進了客院,扮作是段橋的朋友尋訪而來,在小廝的引領下順遂到了段橋的房間。
段橋今日喝得酩酊大醉。王榮扶了他,也作醉了模樣。一路搖搖晃晃地出了東府,見眾人不查。領了段橋到獅子巷。
陳湘如得到訊息,又領了一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同行,一路到了獅子巷。
這處被荒廢的院子,因為早前屢屢死人,被百姓們視為凶宅,至今不敢有人居住。昔日段橋就是在這裡,從程醉蝶遣來的兩名高手中帶走了她,她以為是要救她,不想卻是賤賣。
陳湘如與王榮使了個眼色,“把人捆綁結實了。”
王榮尋了繩索,將段橋捆好。
一切就緒,陳湘如將二人遣到外頭候著,而她自己則從桶裡舀了一葫蘆飄水,“撲啦”一聲撲到段橋的身上。
段橋打了個冷顫,頓時酒醒了五分,看著面前從朦朧到清晰的人,是她,竟是一襲清麗裝扮的少女,這眉眼一看,立時又嚇了一跳,“你是陳月亮……你……竟沒死!”
陳湘如特意換成了女裝,就想試試段橋的反應。
她第一次來到范陽,深居簡出,除了燕國公府的夫人、小姐,除慕容宸外就未見過外男,可這人卻一口撥出“陳月亮”幾字,可見真是他劫了自己。
不要她死,卻是想將她毀得乾淨。
此刻她小走幾步,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劍,一把抓住段橋的頭髮,“說,當日到底是奉誰之命要賤賣我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