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跳了下來,應聲“老爺”。
錢老爺道:“領著錢福一道去瞧瞧,若是他不肯搬,就拿著房契、地契,再一併拿出陳小姐給大爺的那張財物單子來。”
錢太太身邊的婆子是錢管家的女人,此刻道:“太太,我心細,我也一併跟去吧。”
錢家留下的家業已經不多了,再經不住這番折騰,倒是聽說那院子裡什麼東西都是齊全,想著比京城過得強,不像在京城出門就花錢,而今那糧價又漲了幾成,來這裡有佃戶們種田,好歹有個收入,錢老爺與錢公子一商議,就決定帶著家人來這裡安頓了。
錢公子帶好東西,領了錢管家父子沿著小路到了柳宅。
錢公子抱拳,一一掃過眾人,很快就發現了站在人群裡的綠椏,看著一側站著個與綠椏長著一樣眉眼的男子,道:“這位是劉大哥了?在下錢文俊,一月前偶遇陳湘如小姐,她把這裡的房屋、田地轉給我了,今兒我是過來接管田地的,喏,這是陳小姐讓我轉給劉大哥的信,劉大哥瞧過後就明白了。”
綠椏爹也識不得幾個字,倒是她表舅原是個半拉子的讀書人。此刻接了信,朗聲讀了起來,大致的意思倒是和錢公子說得一字不差。還讓劉家為莊頭,幫輔錢家做好耕作事宜,信中又說,這田地還由他們幾家耕作等話,多有關切之意。
劉家人早就看不慣柳明誠與楊芙蓉,整日擺著“我是東家”的款兒。總拿他們幾家當下人看。上回楊芙蓉要吃雞蛋,劉家便說賣二十個給她,至今也不見給一文錢。
綠椏欠著身道:“錢公子瞧過我家小姐。她現下可好?”
錢公子笑道:“好,好著呢,結了門好親,翻年就要過門了。”沒說呂連城想等自己幹出番大事才迎娶陳湘如的事兒,畢竟是辦了訂親筵的,雖沒過門,誰不敬陳湘如是五太太。
錢公子與花嬌皆是過來人。瞧得出呂連城對陳湘如的看重與珍惜。
司家大嬸問綠椏:“丫頭,你認得他?”
綠椏得意地道:“認得,這位是江南的大才子錢文俊,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咧。”
他們是北方人,又是鄉下人,也沒聽說過什麼才子不才子的。倒是綠椏的表舅一臉恭敬地抱拳道:“久聞錢公子大名。久仰了!”又招呼了自家兒子領他們一行去柳宅。
楊芙蓉因天冷,還賴在床上睡覺。突地就聽說有人拿了這屋子的房契、地契來了,說是這裡的主人,急得連忙就起來。
錢公子已經進了宅院,站在院子裡審視一番,面含著滿意的表情,恭敬地對柳明誠道:“這院子、田地,陳小姐轉給我了,我今兒是過來接手的,另有陳小姐給的清單。”
他與錢管家使了個眼色,錢管家朗聲道:“廚房有灶兩個,其中小炒菜鍋一口、蒸饅頭專用大鍋一口,煲湯鍋……”
這都是家當、清單,詳細家裡有多少擔麥子、多少袋玉米,一應俱全,連有床幾張、有被子幾床、墊的幾何,都詳詳細細列入了清單裡。
楊芙蓉跌跌撞撞地從屋裡出來,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隨便一個什麼人寫的東西,就說是你們的麼?”
錢管家冷哼一聲,抱拳道:“柳奶奶,如果你不信這是我們錢家的東西,大可告到官府去,我們手裡可是有房契、地契的,難不成還會有假。”
錢福一臉厲聲:“你們若不搬,我們也不妨鬧騰開,到時候就瞧瞧到底是誰沒臉。若不是我家公子在此處置了家業,我們也不會帶著一大家子人從京城過來。”
這裡正說話,就聽一個女子柔柔地聲音“夫君”,眾人移眸時,卻是花嬌在小蘭攙扶下過來了,只不過左頰臉上多了一道難看的疤痕,竟似新傷未愈的模樣。
那疤痕原是個特製的皮貼上去的,陳湘如深曉柳明誠的薄情,生怕花嬌的豔名流出去惹來橫禍,給花嬌出了主意,讓外人以為她已毀容,也好求個安穩。
柳明誠識得花嬌,看她走路時的樣子,竟似有了身孕。
錢福道:“花姨娘,他們不想搬呢。”
花嬌勾唇笑了一下,道:“我們手裡是有地契、房契的,若是二位不搬,聽說上莊的莊頭是個公道人,我們只好請他們過來主持公道了。”
這要是鬧騰大了,引了官府的人來,可夠得柳明誠纏。
柳明誠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如他所猜的,陳湘如果然嫉恨他,居然在這裡擺了一道,找不到的地契、房契竟是給了錢公子與花嬌。“二位息怒,我們搬,這就搬。”轉身對楊芙蓉道:“還不收拾一下,今兒就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