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營帳。
大腹安娘亦站在一邊,另有幾位女眷,有期盼的,有嚮往的,還有一個忍不住道:“盧夫人,是我們打贏了嗎?不會是潘賊燒了縣城?”
縣城已經沒幾個人了。
而那個方向更像是潘軍的軍營。
兩萬人攻打月亮山六千人,卻大敗而去,潘家的幾個兒郎個個都是驕傲好鬥的,恐怕不會這麼容易輕易罷休。
對於自己的敵人,呂連城總是捨得花心思琢磨,這一次他也不例外,幾乎是把潘仕及父子兄弟都看明白了這才佈局。
數目眼睛都匯聚在陳湘如身上。
陳湘如面含淺笑:“是,我們打勝仗了,都回去替男人們準備好吃的吧。”
女人們一聽,立時歡叫了起來,一個個或提裙襬,或滿臉喜色地往回趕,還有人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
午後,男人們紛紛回到山寨,整個山寨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陳湘如站在議事堂前,兩側已經擺好了酒菜,侍女、士兵們魚貫而入,擺酒上菜的,好不忙碌。
她含笑,是歡喜。
他回以一抹笑,快走幾步,將她擁入懷裡:“月亮,我們打勝了。”
這於他不只是一仗,而是他生平指揮的第一仗。
陳湘如道:“是,飛將軍大獲全勝,你還會打一場又一場的勝仗。”
“月亮……”有她這話知足了,他願意與她分享所有,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全都是為了她,為了給她一個體面和風光,或者更是想證明自己,若不做劍客,他可以是一個大將軍,亦可以名垂青史。
雲中鷹揹著鑽水鷹跌跌撞撞地進來,一進議事堂便道:“師父,阿水中毒了,是潘成都逼喂的毒藥。”
呂連城一個轉身攙住鑽水鷹,將他平躺在議事堂,輕聲道;“阿水,是什麼毒?”
“沒用的,沒用的……”他雙眉緊蹙,他想過要脅潘成都,沒想對方不用兵器傷他,卻給他強服這等毒藥,一服下後,腹內如火燒,這種灼痛感越來越烈,越來越難以抗拒,現在他感覺自己的咽喉裡都有火在燒,整個心似擱在火上灸烤。
鑽水鷹驚呼一聲“啊——”,“師父……”又看著身側的四個師兄弟,“大師兄,替我報仇!替我報仇……”他身子一陣顫慄,嘴角溢位一絲黑血,手臂一落再無氣息。
穿山鷹撕心裂肺地大呼一聲:“二師兄!”失聲痛哭起來。
鷹字營的少年們個個緊握著拳頭,一臉悲痛,這大抵是他們再次瞧見的生離死別,他們雖也曾見過親人的死,卻不是這樣被人活活毒死的。
遁地鷹瞪著血紅的眼珠,拔開隨身佩戴的短劍,“我要殺了潘成都,我要殺了他!”
因為鑽水鷹的死,原本是大捷的戰事也蒙上了一層陰影,呂連城賞了眾人好酒好肉,自己卻沒飲一口便回了月亮園。
待陳湘如安頓好議事堂的慶功宴後,一進院子,就見呂連城坐在花廳上,沉默不語自顧自地下棋。
鑽水鷹死了。
他還能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鑽水鷹的樣子,他夾雜在逃避戰亂的難民裡,衣衫破襤,因為父母親人的離逝,顯得又瘦又小,只因為鑽水鷹那一雙靈動的眸子,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收養他,讓他和雲中鷹在一處生活,又在福星縣城買了一處很小的小院給他們安身,卻甩下一句最無情的話:“從現在開始,我是你們的師父,但我只教你們武功,你們要學會討生活,我給你們這處安身之處,不讓你們風餐露宿。”
為了生活,鑽水鷹和錦毛鷹當個騙子、學過偷賊,而云中鷹則是憑著他早學武功,潛入附近的大戶家中去偷值錢的東西。
陳湘如用悲痛的聲音道:“我已令盧先生備了一副上好的棺材收斂阿水。”
呂連城道:“我們都猜到了潘成都許會牽怒阿水……”
他愧疚,如果當時拒絕鑽水鷹去下戰書,許鑽水鷹就不會死得這樣悲慘,對於他們來說,死在戰場那是一種榮光,卻被人下毒害死這是如何的不甘。
鑽水鷹曾無數次地幻想,要在沙場建功立業,做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讓他早逝的父母的為他驕傲,或許待他揚名之時,他在戰亂中失散的二叔、舅舅就能知道他還活著。可他的夢想還來不及實現,就這樣死了。
陳湘如道:“呂連城,這不是你的錯,我們沒想到會這樣。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有些事原就是我們始料不及的。你不可以難受,你的難受只能是短暫的,潘成功中毒被捉,潘成都死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