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在這兒?”
“涼縣主,今兒一早,內務府的太監就來了,公主府的東西照簿收回,只奴婢和紅繩還留在跟前服侍,其他人或回宮中,或被轉賣,都走了。”
紅繩其實是一個小太監的名字,他是當初阿九出閣,點名討要的服侍太監。
紅線扶起阿九,“縣主再喝碗湯藥吧,你都昏睡了。”
“我餓了……”
“噓!”紅線打了個手勢,“周嬤嬤發話,只給你喝藥,旁的什麼也不給。不過奴婢吃飯的時候留了一個饅頭,你悄悄兒吃了,別讓人發現。”
饅頭!
她真是餓了,接過饅頭便狼吞虎嚥地吃。
以往在公主府,每天除了三餐,還有盡著自己吃的鮮果、點心,幾乎每過一個時辰,她就會吃上一些,哪裡像現下這般一天一夜連口水都
未沾,更別說吃飯,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
吃罷了饅頭,阿九問道:“紅線,宮裡給我留了多少嫁妝?”
公主府沒了,可她需要一些往後可以過好日子的嫁妝。
“綢緞六十匹、瓷瓶擺件六十對、紫檀木傢俱一套,良田二千畝、店鋪五家,銀票三千兩、頭面首飾八套。”
“再沒了?”
“沒了。”紅線咬了咬唇:“奴婢一入宮,周嬤嬤就討了清單去,縣主一出宮,這些東西就會送到周府。”
“我不要去周府。”
“可我們不去,又能去哪兒,到現在這些東西還沒拿到呢,得讓內務府整理後才能拿到。”紅線輕舒一口氣,“早前奴婢就勸過縣主,叫你莫聽喬嬤嬤的,你偏不聽,你比不得旁的公主,有親孃、皇兄護著。”
“為什麼?”阿九沉吟著,望著窗外,“奶孃為什麼要害我?”
紅線低聲道:“後日一早,喬嬤嬤在西菜市凌遲之弄,奴婢可去一問究竟。”
她雖躲過死罪,但活罪難饒,她是大燕朝以來第二位因為犯過被皇家所棄,過繼給罪王為女的公主。
對皇子,最大的處罰如慕容悰,被貶庶人、圈禁皇陵。
對公主,最大的處罰如阿九,過繼罪王為女,奪去公主身份和封號,雖名為縣主,卻是尋常官家嫡女都不如,身上揹負著“罪王之女”的名聲。
阿九反覆思量,將喬嬤嬤教唆她的話一次次的品味,她越發肯定,喬嬤嬤是故意這樣害她的。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待喬嬤嬤還算寬厚,喬嬤嬤為何要害她,喬嬤嬤可是奶她的乳母。
紅線道:“一定會有答案的。”
如果可以,阿九想親口問問喬嬤嬤。
翌日一早,周禮入宮接阿九回周府。
周惠妃端坐大殿,對周禮訓斥了一番:“你也是周家的子弟,拿出男子血性,豈能容一女人攪得顏面盡失。回到家後,要對阿九嚴加管教,她再鬧出笑話丟的是你顏面,是周家的顏面,更是本宮的顏面。這次,皇上瞧在本宮的面子上,保全了周家和你的面子,可阿九不能不罰。”
周禮聽得一團迷霧,站在周惠妃面前,像一個初入學的小孩子看著一臉嚴肅的私塾先生,支吾著問道:“姑母……我當如何罰她。”
“她說錯了話,你可當時訓斥;她做錯了事,你也打得。要給她點教訓,立立夫綱,讓她學會孝順長輩、順從丈夫,你就當自己娶了一個尋常小吏的庶女就成。”
尋常小吏之女,嫁入高門婆母,婆家人可以任意欺負,若再為庶女豈不是想罵則罵、打則打。
周禮憶起阿九揹著他做的那些事,恨得牙癢、胸口疼,以前他怕阿九,從今往後就要讓阿九怕他。
周惠妃道:“這是她現在的嫁妝清單,你瞧清楚,出宮後便去早前的公主府取走,莫再交到她手上,小心她把這點東西都折騰得沒了。”
周禮面露懼容,他怕皇家追究,畢竟沒有哪家會讓姑爺掌管姑娘嫁妝的道理。
周惠妃瞧著他的心思,“陳郡王並非她的親兄長,且此人性子懦弱膽小,你不必懼他。她的親胞兄現在皇陵,自身難保,更顧不上她。只要不把人打殘、打死、不管教得太過分,自有姑母給你頂著。”
冷氏,你活著時沒想到會有今日吧?
就連你的寶貝女兒,也能任我周家庶子打罵。
周惠妃勾唇一笑,擺了擺手:“人在偏殿後頭的小屋裡,把人領走吧。”
“是,侄兒告退!”
周禮去了屋中,淡掃一眼阿九,冷聲道:“收拾一下,隨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