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的主簿,是從八品的官兒,幾年前娶過一妻,難產沒了,留下個四歲多的閨女。上頭唯有一個老父,是個老實人,這人的秉性倒還過得去,早前原想打聽給翡堂姐的,如今……”
溫翠聽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這是溫彩給她新挑的人家。
她的名聲怕是不成了,要是太體面的,人家看不上她,而她原就是庶女,也只能配這等人家,臉
上一紅,“我都聽大嫂的。”
徐氏道:“阿翠當真樂意?若是樂意,就使人過去說媒提親。我在南河縣置了產業,到時候劃出五十畝又一處鋪子給你做嫁妝。”
溫翠點了點頭。各人有各命,任其修是好的,可他聽說溫翠早前的事後人家就不樂意了,換作有的人許要怪溫青隱瞞了溫翠不賢、不潔的事。
徐氏笑道:“你如此,早早把這事給訂下來。”
雖是續絃,又沒家資,許沒這麼多的忌諱。
又是外地人,定是願意尋個京城官宦小姐為妻的。
用罷晨食,溫彩道:“嫂嫂,三姐姐的婚事就交託給你。”她起身看了眼外頭,“太陽出來了,我得早些趕路,許晌午前能趕到太平鎮的莊子上。”
溫翠伸手抓住溫彩的手,低頭哈著熱氣兒,“六妹妹就不能再住幾日,外頭積了好厚的雪。”
總是要離開的,她一個和離的女子,本無婆家可靠,又無孃家可依,哥哥嫂嫂能這般厚待於,已是她的福氣。溫彩不免心頭一酸,“這是早前那些日子就著人挑的黃道吉日,不能再耽擱了,冬月沒有出行、搬家的吉日,又得等到臘月裡了。”
徐氏問:“妹妹年節要回來麼?”
“我不回來了,勞嫂嫂告訴哥哥,不必來鄉下接我,那幾天我想住到鄉下寺廟裡去。”
冬葵從外頭進來,輕聲道:“小姐,東西都搬到馬車上了,莊子上的車伕也到了,杜七嬸打聽過了,說到莊子的路還算好走。”
溫彩襝衽行禮,深深一拜,“勞嫂嫂照顧哥哥,溫彩告辭了……”
她一扭頭,不讓自己的眼睛掉下來,腳步如飛。
徐氏捧著胸口,“妹妹,就再住一日吧……”眼淚奪眶而出。早前雖是故意,可這會兒分別近在眼前,又有了兩分傷感與不忍。要不是徐蘭芝也許溫彩就不會住到鄉下莊子上,但徐蘭芝行事前是與她說好的,只要這事不被溫青知曉,她就不會有麻煩。溫彩的名聲壞了,是不能再住府裡的,更不能讓她連累到自己與孩子。
昨兒徐宜人訓了徐蘭芝許久,徐蘭芝依舊不肯去安然閣給溫彩賠禮,直說她自己是一片好意。徐氏只睜隻眼、閉隻眼,權全不知,甚至還幫徐蘭芝說話,說徐蘭芝是好心。徐宜人氣了個半死,說不起徐蘭芝只得作罷。
汪管家又派了護院、小廝跟著,一輛馬車坐溫彩與杜七嬸母女,第二輛馬車則是茉莉和冬葵。
徐宜人聽說溫彩出門了,一路風風火火地趕到二門處,正見徐氏含淚拉著溫彩的手,“有什麼事,你就捎個信來,這些個護院和小廝你就留在自個身邊使喚……”
“嫂嫂,整個鎮遠候府也只三十個護院,我就不留了。莊子上都是祖母用慣的人,個個都是可靠的。嫂嫂,外頭冷,你不必再送,早些回去吧。”
七姨娘猛地聽人說溫彩要走了,要去鄉下莊子長住了,先是一驚,擱下碗就出來。
一邊小徑上,徐蘭芝一路快奔,待她到二門處時,只看到溫彩的馬車背影。
“她真走了?她怎麼真的就去鄉下莊子了……”
徐蘭芝一遍遍沉吟著,猛地看到徐宜人眼裡失望的神色。她一個驚醒,“到了現在娘還是不信我,以為我是故意的麼?我當時……”
徐氏道:“三妹,別再說了,那日的事就爛到彼此肚子裡,要是你大姐夫知道,你讓他怎麼看你?”
說到底,母親終究不信她。
徐宜人是失望的,被她們一家寵愛長大的徐蘭芝,似乎越來越涼薄了。
徐蘭芝咬了咬唇,“來人,備馬,我要給六小姐送行。”
荷花裡的石街上,早有各家的下人清掃出了路面,行車和晴日無異。
溫彩的馬車裡擱了她的箱子,杜七嬸與杜鵑母女坐在箱子,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溫彩。
杜七嬸呢喃道:“為什麼小姐就不肯聽我的,當初就不該和冷候爺和離。”當時是痛快了,可這名聲全毀了,就連同齡人也個個避若猛虎,連徐蘭芝都不與溫彩說話。
溫彩扭頭挑起車簾,神色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