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郎勾唇苦笑,嫁了一回人,果然變聰明瞭。
徐氏道:“說吧,那些銀錢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戴老爺,什麼一起做生意賺了大錢,我可不大信。”
洪大郎垂眸,“我……確實成親了,妻子確實姓戴。不過,不是娶妻,而是入贅。不是戴老爺被偷了錢財,而是我……”
徐氏苦笑,她就知道這事不會像洪大郎說的那樣簡單。
洪大郎入贅,對於洪家來說,不算是光鮮的事,長子入贅,這在哪家都不許的。
洪大郎初到江南,原很低調,誰曾想竟住到黑店裡。一覺醒來,身上的錢財全無,後又被客棧老闆趕了出來,巧遇戴老爺,戴老爺便收他做了一個打雜的跑腿。見洪大郎還機警又通些文墨,能吃苦肯學,頗是看重。
洪大郎隨戴老爺到了益州,他方知戴老爺膝下只有五個女兒,並無兒子。前面三個女兒是結髮原配所出,而四、五小姐是續絃所生。現在戴老爺夫妻正打算將四小姐招贅。洪大郎見這正是個機會,便想方設法得了戴四小姐的歡心,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引/誘戴四小姐有了夫妻之實。
事後,戴老爺知曉了實情,急得大發雷霆,可到底經不住戴四小姐求情,被迫無奈,只得同意了這門親事。</p
洪大郎確實今年三月與戴四小姐成的親。
為恐被人瞧不起,他故意謊說戴家還有一個兒子。
這次,戴老爺給了他一筆銀錢,讓他到江南進貨,可他擔心家裡父母,想好了說辭便回到南河縣。知父母家人關進了縣衙,救人要緊,這才來到京城還溫家銀子。
徐氏聽罷之後,道:“你是入贅女婿,戴家能允許你把洪家人帶到益州,能善待他們?”
這也是洪大郎擔心的事,所以他才提出讓徐氏嫁給他二弟。
徐氏一問出,似品出一抹異樣的味道。洪大郎是什麼樣的事,她最是瞭解,當初為了借銀子,對她又是要脅又是威逼,她絕不要再與洪家人糾纏在一處。她憑甚要去養舅家人,不是一兩個,還是一大家子人。
怕是讓她嫁給洪二郎,正合了徐宜人的心。
徐氏這麼一想,心下便有了主意。
到了南河縣,徐氏第一次大方了一回,在酒樓裡給洪家人訂了一桌酒席,又僱了馬車回莊子,然後下令管家將大門緊合,又著下人在一處閒置的農舍裡給洪家人備了住處和足夠半月吃的糧食,叮囑管家若是洪家人來了不許開門。
生怕洪大郎再與她使出對付戴四小姐的招術,只要她不出院門,而洪家人進不來,總不能算計了她去。
洪大郎接了家人出縣衙大牢,在酒席上與父母一商量,就出主意讓洪二郎娶徐氏,原因很簡單,徐氏有一座五百畝田莊,這是一份不小的家業,落到外人手頭太虧,若被他們得了正好。
偏徐氏學精了,待在那三進院子裡不出來,院門緊鎖,就連下人都不出門。
洪家人沒有法子,又到門上叫嚷了幾回,徐氏只說話不開門,裝出一副病懨懨的聲音道:“唉,我得了熱傷風,怕要過病氣給你們,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就住在那處農舍,大表哥是來接你們過好日子的,我不留你們。”
洪家人有計使不出,洪舅母也在心裡盤算了一番,便帶了洪二郎去京城衛家鏢行找徐宜人。
不待洪舅母開口,徐蘭香就笑呵呵地問洪舅母:“我們給大姐送了信,讓她來京城,她怎的不來?”
洪舅母道:“聽說她受了暑氣,正病著。”
徐宜人得意地道:“幾日前,我與蘭香替她相中一門好親事,是一個從五品的武官,一過門就能做官太太。”
又是官太太,豈是洪家人能比的。
洪舅母道:“真的啊?”
徐宜人道:“自是真的,蘭香寫了兩封信讓她入京,可她就是不來。”
徐氏心裡想的是,徐宜人病了,讓她入京,她走的時候徐宜人生龍活虎的,就算徐宜人真病了,這京城之地什麼樣郎中、名醫沒有,她一猜就有問題,死活就是不上京城,生怕趁她不在,洪家要就算計了她的錢財去,到時候她哭都沒地兒。
徐蘭香面露難色,“大姐不來,我就走一趟南河縣,龐大人八月初就要回西北,還等著商議婚期呢。”
洪舅母輕嘆了一聲,原想提徐氏與洪二郎的婚事,只得打住,忙道:“大郎來接我們去益州,可二房的人往後可如何是好?雖說是去過好日子的,我們手頭沒錢,又過得節拘,怕是要被戴家人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