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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怪夢

五個兒子,按理晚年該最是幸福的,可是因為繼子被她扶為宗子,幾個兒子與她離開,長子更是考得功名後遠去異鄉赴任,一去數十載,每年只得她生辰時才得一封家書。

她,是蕭家的宗婦、女族長,是蕭家能一言九鼎之人,卻沒人知道,在她這個賢婦美名的背後,是她一世的悽苦、掙扎,最疼愛的親生長子與她離心,怪她看重非親生的繼子,甚至怪她看重庶子都比他親厚。

終於,在她年過五十時,她放下了蕭家女族長的位置,果斷地與繼子、成親的庶子分家,與她所生的嫡幼子一處過活。

然,她一次次站在佛像前,回想自己的一生,覺得太過失敗,她的成功、她的賢名,卻讓她倍覺疲勞。“如果一切重來,我梁秋月就算一生不嫁,也不要嫁給三妻四妾的蕭彩臣。如果上蒼給我再來的機會,我定要尋一個許諾只我一妻

之人;待那時,我會遵從本心,也要說不……”

臨終前,她告訴嫡幼子,“我死之後,別將我與你父親葬在一處,就選一處離他遠的墓地安葬,他一生最愛美人,我自認不是美人,就不打擾他了。”

她心裡想的卻是:若有來生,她不願再嫁給他。今生夫妻情分早斷,來生最好不相遇,如此她就不會嫁給她。若真相遇,她也要視若陌路。

梁氏沉陷在夢裡的悽苦,一夜的夢卻似走過了一生。

梁婆子生怕溫彩誤會,“不瞞雍王妃,去年二月,蕭彩臣帶著喜媒婆去過樑家提親。當時,老太太問我們奶奶‘蕭家也是名門大族,是娶繼室嫡妻,秋月意下如何?’我家奶奶想了一陣,問道‘他家裡有多少子女,又有幾位妻妾。’後,喜媒婆道:‘原配留下了一對兒女,長子七歲,嫡女五歲,又有兩侍妾,一個是原配的陪嫁,一個是姻親家的表小姐……’我們奶奶道:‘我不與人共侍一夫。’”

溫彩心下暗驚:以前,她還以為是自己搶了蕭彩臣的良緣,原來今生蕭彩臣一早就去過樑家提親,卻是被梁秋月給拒了。

梁婆子憶起這事就有些生氣,惱道:“那蕭彩臣聽到這話後,立時就怒了,罵道:‘梁家老閨女,十九了還不嫁,竟狂妄發願不與人共侍一夫,去嫁山野村夫罷。’留下這話,揚長就去。當時我家老爺還在花廳上,老爺很是生氣,直道:此人秉性不佳,當不得良配。”

他蕭彩臣去梁家提親,那是瞧得上樑家,誰曾想梁秋月居然因他家中有侍妾而說此等話。

蕭彩臣以為他是誰,梁氏沒應這門親事,便拿人家是“老閨女”的事來罵人,可見這人的德性當真不好。但在前世,因為梁氏的賢名,蕭彩臣後來出仕為官,一路從八品小吏做到了五品知府。盛名之下未必符實,梁氏的賢名是真,但蕭彩臣的才能未必屬實,也許在官場確有些能耐,但這樣的人卻不適合做丈夫。

就算梁氏不應親事,他也不該拿人家痛處來罵人。

梁婆子道:“後來,溫家提親,梁家可是狠狠地出了口惡氣,我們家候爺無論是才幹還是為人,哪點不比蕭彩臣強上千百倍?”

溫家那日上門求親,定不知早前梁氏與蕭彩臣說的話,卻誤打誤撞說了一生不納侍妾、不設通房的話,梁氏光是一聽,就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懂自己的人男人,心下暗喜,只當是亡故的親孃地下有知,替她求得這份良緣。

溫彩頓時八卦心起,追問道:“梁婆子,蕭彩臣現在可續絃了?”

梁氏不悅地啐道:“這人真是薄情寡義,她原配剛過七七,就忙著續絃,對妻子如此,著實不可取。去年五月時,聽說我要嫁入鎮遠候府,竟打著主意要迎娶我舅家表妹,我聽說後,便傳話給了舅母,讓她婉拒。他生氣之下,竟罵道:‘一個商賈女兒,竟還不願嫁名門之家,那就去嫁下三濫的商賈罷。’我舅母險些沒被他的話氣得昏死過去。”

梁氏的舅家表哥,今科高中同進士,聽說已經謀到了京城某縣縣丞一職,這樣一來,其舅家也算是官宦人家。

只是這蕭彩臣為示誠意,無論是梁家,還是去梁氏舅家,都是與媒婆親自上門求親,人家不應,竟當面用惡語傷人,也難怪此刻梁氏提及難掩怒容。

梁婆子道:“瞧那德行,又求親又嫌棄的,那就不是個可靠人。”

梁氏的舅家表妹後來嫁了一個富貴書香門第人家,做了少奶奶,日子倒也過得自在暢快。

溫彩道:“嫂嫂如果嫁了他,我哥就娶不上這麼好的妻子了。”

梁氏笑道:“你怎不說,我若沒拒,就錯過你哥了。”

她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