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師,山高路遠,來回還不得跑斷了我這兩條細腿?行。有了這,咱就可以交差了!”
兩人高興地打道回府了。
第三天,死人一樣挺在客房裡的榮睿突然手指痙攣了幾下,接著一條腿又劇烈地抽動了。一直守在旁邊的老中醫發現他身體的這一反應,不由得含笑點頭道:“唔,我這服猛藥,一般都是三天以後見分曉,看來,他是有救了!”
大家一下子撲到榮睿的床前觀察著,榮睿明顯有了鼻息。當天晚上人也睜開了眼睛。為保守秘密,悟真同意玄朗的提議,將榮睿移至玄朗在杭州的府中繼續療養。
這是一座小巧別緻的庭院。
侍女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是一小碗湯藥,往客房走去。
女主人吳玉蘭走過來說:“來,我送進去吧。”
榮睿望著端著湯藥進來的吳玉蘭,真誠地說:“謝謝你。給你們添麻煩了。”
吳玉蘭說:“哪裡的話?法師死裡逃生,能到寒舍療養,是我們的榮幸。喝下去吧,吃了藥身體康復得快。”
榮睿接過碗喝下,玄朗又伺候他漱完口,他已累得喘作一團了。
見榮睿有了生機,祥彥擔心師父著急便想回去了,他對榮睿說:“師兄,越州差官已拿著你暴病身亡的證明回去了。我擔心此訊息一旦傳到師父那裡他會很難過的。你身體剛有轉機,在這裡好生休養,我和思託這就趕回明州,向師父報告。”
榮睿一聽此話,急了:“不行!我要走,我要和你們一起走。”
玄朗勸道:“榮睿,到明州有五百里的路程呢,你的身體哪裡能吃得消?你就安安穩穩躺著吧,不必著急。”
榮睿聽不進去,只是抓緊祥彥的手哀求道:“祥彥,別丟下我,帶我走吧。我知道師父心裡很著急,我要趕緊趕到明州去……”
他說著虛弱的身子開始發抖……”
思託說:“師兄,到日本去也得好身體,你這樣別說去出海,連這個庭院都走不出去。現在師父不知你的訊息,他日夜掛念,寢食不安。”
鑑真東渡 第八章(4)
榮睿躺下拉上被子不停地抖著,嘴裡固執地嚷著:“我知道……我知道,我要見師父,不能留下……
見他抖得厲害,吳玉蘭又將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大家讓他好好休息,告辭出來。
祥彥和思託將榮睿託付給玄朗,便離開杭州趕往明州。
這天夜裡,明月高照,看到榮睿安然地睡著了,玄朗來到院裡坐在石凳上望著明月發呆。
吳玉蘭走過來:“夫君?”
“在這裡。”玄朗回答道。
吳玉蘭走到他跟前說:“我以為你在榮睿那裡,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
玄朗挪了挪身子,讓出一塊地方,說:“我突然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吳玉蘭坐在他身旁關切地問:“什麼事情?”
“我在想,十幾年前,我、榮睿、普照,還有玄法四人從日本來大唐學佛,那時候我剛過二十,玄法、榮睿和普照也都不過三十歲。年輕、強壯,胸懷大志,榮睿和普照還肩負聘請傳戒師的重任,我們十年學成後,一心一意要返回日本。他們要自己找船與大和尚一起走,而我想等第十次遣唐使船來。可是,是什麼樣的因緣,在三年以後,我竟然在街上見到了榮睿,一個是大唐的囚徒,一個是江南的商人……”
吳玉蘭倚在他懷裡,仰臉望著他:“你後悔了?”
“沒有。我只是想,像我這樣一個沒有恆心的人,當初就不應該出家學佛。”
吳玉蘭暗暗一笑,慢聲細語地開導說:“你何苦要自責呢?如果你不出家學佛就不會來到大唐,就不會跳上我的船逃生。你沒有想一想,不管你以什麼身份來到大唐,都是為了與我有緣千里來相會的呀!”
玄朗苦笑著點點頭。
吳玉蘭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你摸,他又動彈了。突突突,是不是?”
玄朗低頭仔細感受著。
吳玉蘭說:“再過幾個月,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不感到幸福嗎?”
“我當然幸福。”
“那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玄朗嘆口氣:“我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僧侶,可我的初衷,還是想鑽研學問,準備帶回日本去。”
吳玉蘭抬頭望著他,大度地說:“你要是那麼想回日本,等遣唐使船來了,我和孩子跟你一起回去。”
玄朗吃驚地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