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蕭雄海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現在倒好,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了,還有沒有天理了?要知道,這江山是你們打下來的,要是沒有你們,他蕭雄海不知道在誰的家僱長工呢!你不用怕他,和他頂著幹,鬧上去,你好歹是個老革命,幫你的人多著呢。他算個逑!”
陳帆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如意是個鄉下婦人,知道個屁,現在的形勢完全不同了,所有的老革命都成了右派,再也沒有說話的分量了。我要是鬧上去,還不自己倒黴。
見陳帆不吱聲,如意繼續說:“陳帆姐,照我說,你應該去找你的那些老上級老戰友,把你的情況和他們說說,不要老想著等組織上來給你澄清冤屈。現在的世道不比以前了,你自己不努力爭取解決問題,沒人會理你。”
陳帆緩緩搖了搖頭,申訴的材料和信件,她寄出了許多,可是,都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現在,她除了等待之外還能做什麼?
“沒用的,什麼也沒用的。”她喃喃地吐著。
如意怔怔地望著她。她沒想到,一向堅強的陳帆會絕望至斯。她雖然和陳帆朝夕相處,但是,她還是不能完全理解陳帆,理解她的內心世界。嘆道:“俗話說:‘猛獸絕,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也許,如今共產黨得了天下之後,用不著你們了,才把你們一腳踢開。”
“胡說!”陳帆一下子站了起來:“中國共產黨是最偉大最光榮最準確的政黨,歷史的經驗表明,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我是一個堅定的共產主義者,是黨的好兒女,對黨有無比深厚的感情,黨就是我的母親。現在,我受了點委屈,那不過是母親對做錯了事的的孩子的懲罰,能往心裡去嗎?”
如意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些年,她耳聽目濡了許多政治上的風風雨雨,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說了會招來殺身之禍。正惴惴不安間,見陳帆如此激憤,把自己的話掩飾過去了,便不復再提。
說話間,陳帆扭動了一下身子,傷口又痛了起來,禁不住叫出聲來。如意說:“你傷的厲害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活落一身的病,應該去找個郎中看看,吃一點傷藥。”
陳帆說:“算了,過幾天就會好的,這樣的毒打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如意說:“你不要犟,你現在還年輕,將來身子壞了,找誰去。”
“將來?”陳帆苦笑了一下,“我這個樣子,我自己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不要這樣灰心,總有出頭的日子。”如意說,“隔壁的王和尚是懂一點醫術的,去找他看看吧。”
陳帆本待不去,卻禁不住如意的再三催逼,就去了。
王和尚看了傷口說:“不要緊,打是打的厲害了一點,但是,沒有傷到筋骨,吃一點傷藥,休息幾天就會好。”
在王和尚處坐了一會兒,取了傷藥就回來了。
回來剛坐定,外面想起了永福的喊聲。如意開啟門,永福走了進來,一身的雪花,用力抖動著:“好大的雪,明天估計路都要看不到了。”
如意見他手中拎著幾條魚和一塊肋條肉,笑道:“這麼大的雪,你還送東西過來。你家這麼多的人,自己吃也不夠。”
永福笑道:“我家明天過年,特地過來請你們過去吃年夜飯,順便帶些魚和肉來。這魚是上午我和別人拷河抓的,家裡還有很多。”
永福放下魚和肉,屁股也沒坐,就走了。
“如意,你真是好福氣。”望著他的背影,陳帆不無忌妒地說,“永福對你這麼好,不光替你養著兒子,還對你如此關照。你倒說說看,你們倆究竟什麼關係?”
“我們是比親兄妹還要親的兄妹。”如意臉上洋溢著無限的笑意。
“就這麼簡單?誰相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和永福哥是清清白白的。我再怎麼賤再怎麼亂搞,也不可能做對不起阿菊姐的事。”
陳帆當然相信,她來這麼久,雖然看到如意和很多男人打情賣俏、胡搞蠻纏,但她和永福之間永遠是規規矩矩端端正正的,誰也說不上什麼閒話。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永福和她非親非故,究竟是搭錯了那根筋,要對她這麼好?
整整的一個春節都是在淫雨霏霏中度過的。人們好不容易盼來的盛大節日,卻遇上了如此惡劣的天氣,心裡的喜氣就大大地打了折扣,懶得走親訪友,懶得竄門逛街,全都縮在家裡,眼看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
過了元宵節,天氣終於晴朗起來,而老百姓的清閒日子也到了頭,隊長開始站在村頭,吹著哨子吆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