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明天開始,你要定期向我彙報你的學習、工作、思想等各方面的問題。不要推諉不來或者是避而不見,這樣,對你的改造沒有好處。明白嗎?”
“明白了。”
“現在,你回去出工吧。” 。 想看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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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談話就像是當頭棒喝,把陳帆徹底驚醒了。她終於明白,自己這樣的人,無論是在城裡還是在農村,都是被鎮壓的物件,她必須老老實實地幹活,聽從他們的安排,不能有絲毫的亂說亂動。她的心裡灰灰的,想著自己的問題,不知什麼時候能夠真正解決。
她一向是個堅強的人,面對敵人的殘酷鎮壓瘋狂圍剿,她都沒有皺過一下眉;她也不是那種貪圖享受的人,再惡劣的環境再艱難的生活,她都咬著牙關挺過來了;她最害怕的是誤解,被組織的誤解被人民的誤解。想想自己為了中國革命,出生入死,貢獻了自己的青春,到頭來,卻落到了如此的下場,心裡有無限的委屈。想找人哭訴,卻又無人傾聽。
很多次,她默默地流淚,回想著革命初期的猙嶸歲月,那個時候,整天面對著敵人隨時隨地的追捕和無窮無盡的槍殺,心裡卻是很坦然,沒有一點恐慌沒有一點害怕,因為,她心裡有理想,她是在為自己的理想奮鬥,雖死而無怨。更因為,她身邊有相知的同志和身後強大的組織。無論什麼時候,遇到多大的困難,面對多少的威脅利誘,同志們都是和她堅定地站在一起,給她力量給她鼓勵;組織上更是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幫助,給她生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給她光明和希望,幫她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
是呀,組織就是我的娘。她抬起淚眼,無限深情。娘啊,難道你就這樣把我拋棄了嗎?
她被下放到這裡,就像是斷了奶的孩子,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光明。到這裡這麼長時間,組織上沒有人來找過她一次,也沒有人通知她參加組織生活。唯一的和組織有聯絡的就是被蕭雄海訓斥一頓。難道組織上就這樣把我忘了?難道他們就這樣扔下我不管了?我的問題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解決?我什麼時候才能堂堂正正地參加組織生活?無數個夜晚,她捫心自問,發出了蒼白而又無力的吼叫。她可以承受任何打擊和屈辱,但是,就是承受不了這種被遺棄的感覺。
不,我要去找組織。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她踉踉蹌蹌地來到了方智的家中。
方智很親切地接待了她。“你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參加組織生活。我到這裡這麼久了,一次也沒有參加組織生活,心裡憋得慌。”
一向口齒伶俐的她,突然見語無倫次。
方智一怔,他從沒有碰到過,下放右派這樣的要求,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陳帆,你雖然被下放到了這裡,但是,你的組織關係還沒有下來。原則上講,你還是你原單位的人,你要參加組織生活,應該回到原單位去。”
“可是,我的原單位離這裡很遠,我也不可能特地回去過了一次組織生活,再趕回來。你是當地的支部書記,我是一箇中###員,我有權利參加當地的黨生活。”
陳帆很激動。
方智說:“陳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們有我們的規定。雖說,你是個共產黨員,但是,你下在的身份不一樣了,有些組織活動你是不方便參加的了。”
方智說的很慢,仔細地斟酌著每一個字,儘量把話說的婉轉。
陳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了一下,說:“你的意思是,我的問題不解決,就是連組織生活也不能參加。”
方智說:“你是個聰明人。我們的私交也很好,但是,原則上的事情,我不能馬虎呀。”
“我明白了。”
陳帆居然笑了,笑得悽悽慘慘。
“你沒事吧。”方智有點擔心起來,“你的事情不是什麼大事情,相信很快就會解決的。你要有信心。”
“我當然有信心。”瞬間,陳帆恢復了往日的堅定和平靜,說道,“我要回去找組織,爭取早日把問題解決。”
經過再三考慮,陳帆決定向組織上提出申訴。她精心準備了一份申訴材料,然後去向治保主任請假,決定回去一次。
開始,蕭雄海還不同意她請假,後來,還是方智幫她出面,蕭雄海才鬆了口。
早上,天還沒亮,她就出發了。三天的假期剛好他來回的時間,不能有絲毫的耽擱。
回到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