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少了點,但高階戰力穩穩壓天子方一籌,再加上北地蠻子自幼風霜浸侵,不懼傷痛,性子又兇殘,真要打起來,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頓了頓,何管家似乎想起了點什麼,悠悠地嘆了口氣。“當時的孤門,一王半將二使四護法,各個均為不世出的奇才。冀王蕭河圖更是天下公認的三大宗師之首,宇內幾乎無人能敵。卻不想太白山一役,冀王伏誅。孤門也就慢慢地淡出江湖了。現在除了幾個老人,又還有誰能記得當年孤門的威勢呢。”‘斷劍所向,群雄辟易’真是好大的威勢呢”何管家喃喃地說著,像是陷入了回憶中。
陳安之不解道:“那既然當時冀王的修為這麼高,又怎麼會在太白山被誅殺了呢?”託著下巴,陳安之想了會,道:“哪怕被再多高手包圍,他逃出去應該沒問題吧。我記得何叔你以前說起過萬劫不滅身就是蕭何圖根據北地蠻人的磐石功法改良的,這功法被譽為天下一等一的硬功,別說逃出去,就是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也是易如反掌啊。”
“哦,老奴聽說過這麼幾種說法,有說冀王他當時已經走火入魔,真元潰散。也有人說是因為發現身邊眾叛親離,萬念俱灰。更有人說他因不忍見天下持續動亂,大周生靈塗炭,故意假死脫身,雲遊四方了。現在天下既定,四海昇平,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哪還有人去關心吶。”
一袋菸葉抽完,何管家撣了撣長袍,似乎撣去了幾十年時光沉積的厚重,話題一轉:“對了,說起來,下個月鎮遠侯就要帶著他女兒來拜訪了,”故意停了下,何管家用促狹的眼光看著陳安之的臉慢慢漲紅,“那袁媛小丫頭的禮物你準備好了沒有啊,別人家小姑娘“安哥哥,安哥哥”地叫著,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似乎對自己逗弄少年的行徑特別滿意,何管家笑呵呵地走開了。
“圓圓麼,那個一天到晚扯著自己的衣角叫著自己“安哥哥,安哥哥”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呢。”陳安之有點痴痴地想著,目光似乎直接穿過了空間的阻隔,投向了北方。
第二章 緣起 2
冀州與豫州之間隔著八百里太白山。太白山被古之方士稱為九州龍脈之源,山勢起伏,連綿不絕,若一條長龍環籠,生生分隔出南北地界。唯一能讓普通人正常通行的便是太祖命大將軍宇文光北伐時修築的行軍道路。這路原本只做軍事上用途,只是太平了十多年,原本的禁令也鬆了許多,漸漸地成了南北貿易的商旅通道。
這是武德十六年霜降後的第二天,行走於旅道上的商賈行人見到了令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道邊入秋後的漸漸枯黃的落葉,在紛紛飄落時紛飛成漫空的桃花,只是這景象一閃而逝,很多人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看到周圍人面面相覷的樣子才知道剛才出現的不是幻覺。
若是有有心人注意的話,在桃花落盡的一剎那,由北往南的行人中多了位一身桃紅女衫的女子,儘管是突兀地出現,卻極自然地與四周的人群和諧地混雜在一起,旅人們的心神卻似乎都被這漫天桃瓣所攝,也都未曾發覺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女子容貌端莊秀麗,卻帶著一股揮散不去的悽婉,讓人見了不禁心生憐愛之意。
此時女子秀眉緊蹙,不時地看一眼皓腕上一串琉璃珠。想起離開出岫峰時,在峰頂沉默良久後,楚懷玉對自己說的一番話:“此次南行,可解阿姐一直以來存有的大疑惑,或許還能完成阿姐此生最大的心願。”這串琉璃珠也是楚懷玉送的,據他說用大衍秘法淬鍊過,不光能增益自己的修為,更能指引自己去往能尋找到答案的地方。“這孩子也算是有心。沒想到當年大哥帶回來的野小子,現在也成長到這個地步了。”似是又惦念起了什麼,女子舒顏而笑,繼續南行。
隨著立冬的接近,陳安之越來越覺得最近可能出什麼大事情了。十六歲的少年雖然還無法理解世俗無常的複雜,但是明銳地觀察到父親陳青霜的精神處於焦慮中。父親一如既往的在自己面前端著嚴父的樣子,似乎跟往常沒有任何不同,不過畢竟十多年的父子相處,還是能夠感受到父親偶爾表現出來的一絲不安與疑慮。
聽何叔說,是因為當今天子做了一個怪夢,後來要徹查孤門的事情,念起父親是當年的經事人之一,欲召父親回京師問話。如果是跟這個有關,陳安之更不敢去詢問父親。記得自己唯一一次被嚴厲呵斥,就是第一次聽到何叔說起自己父親當年從龍受封事蹟後興沖沖跑去問,結果剛說出孤門兩字,就被父親怒斥“道聽途說”,之後更是因為覺得自己精力過剩而罰抄了十遍的《周禮述要》。想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陳安之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