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給了這麼一個黃毛小兒,後來當他帶著滅字境半數之眾強行打散血魔時,眾人都沒了意見。
可是魔由心生,心在魔在。打散它,也意味著待它的恢復。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想到辦法消滅它。
他的道法,遇弱則弱,遇強則強,每次都讓你覺得差一點可以試探出他的深淺了,但真正再試下去的時候,才發現他根本就深不見底。
七葉一站在沐飛玄身後青陽子就注意到了她的手,厚厚的藥紗包得嚴嚴實實。
“手怎麼回事?”他本是含笑問的,這七葉靈芝一直古怪精靈,八成又犯了什麼錯。對面的七葉低著頭,聲音也很低:“宗主讓背書,我不會。”
青陽子朗聲大笑,笑完之後又拍著沐飛玄的肩:“好友,七葉靈芝生性疏懶,她道行本來就淺,現在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有時候稍加責罰就行了。”
他邊說邊思考著落子,沐飛玄微微淡笑,不置可否。一局終,依然是青陽子險勝。沐飛玄倒也不在意,兩個人商定了出發的日子,青陽子便待起身告辭了。
兩個人自是有一番寒暄,然後他輕輕拍拍七葉的頭:“要聽話,嗯?”
七葉不肯抬頭看他,卻是答非所問:“蛇君為什麼不來看我?”她的聲音裡突然帶了很深的委屈:“他答應過會經常來看我的嗎。”
青陽子只道她小孩子心性,也不以為意:“妖界最近出了點事,妖王受了重傷,蛇君估計要忙上一陣。”看她仍不抬頭,只好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好了,我回去就派人轉告他,讓他一忙完就過來看看七葉,好不好?”
可是那株靈芝卻只是輕輕地搖頭。
沐飛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高興,可是就是莫名地煩燥。吃午飯的時候七葉右手不能用,用左手笨拙地挑著米粒。仇月拿了小木勺給她,她吃得心事重重,一不小心又用上右手,一碰又眼淚汪汪的。匆匆地刨了兩口就擱了碗。
下午沐飛玄還是命她繼續背書,她在後花園坐了一下午,考的時候十個只答對了一個。沐飛玄剛折了一枝藤條,她條件反射性地後往一躺老遠,沐飛玄本身就心情不好,看她一退,更是怒意莫名:“過來。”
七葉盯著他冰冷的神色,她不知道現在沐飛玄的性子已經被玄字境和蘇嫣磨滅了多少衝動和意氣。是那種眼神嚇到了她吧,她伸手將手中的拓本用力擲在地上,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我不要過來,我不要背書,我記不住,就是記不住嘛!!”
沐飛玄的臉色第一次那麼嚴酷,聲音卻冰冷:“撿起來。”
她低低地啜泣,卻倔強著不肯動。
“撿起來。”第二次重複,她還是不動。
沐飛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把她拖過來的,壓抑了一天的煩燥都爆發出來,怒火之下出手當然也沒有輕重。手下的人哭叫得厲害,更引得他怒火中燒,那根綠色的藤條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只是片刻,血就浸出來沾在她藍色的道袍上。
仇月跑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沐飛玄卻還在生氣:“蛇君,你以為跟著蛇君會比跟著我好嗎?”
這樣一句話,自己卻突然清醒了,沐飛玄你在幹什麼?她只不過是蘇嫣的藥引,你何必這樣耿耿於懷?她只不過等同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心裡悔則悔矣,表面上也是不能表露出來的,看著她雙手抱著膝蓋坐在草地上,一張臉早已經哭花了,幸好剛才緊緊埋在腿上,沒有傷及。身上一片交錯的血痕,連左手上都長長地拉了一條。
仇月在輕聲地哄著他,沐飛玄扔了手裡的藤條,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嚴肅一些:“不能背就抄,抄不出五遍晚上不準吃飯!”
於是他晚上過坎水閣的時候那個傢伙就趴在案前抄那本絕焰圖志。她把右手的藥紗拆了,可是那手實在腫得太厲害,也握不住毛筆,於是兩個手握著,以這種古怪的姿勢一個字一個字地抄,那種吃力的樣子,沐飛玄終於也看不下去。
伸手將她抱了放在床上,她緊緊皺著眉,身上的傷口竟然還在滲血,沐飛玄斂眉,仇月沒有給她換衣服嗎?
找了汗巾沾溼了擦乾淨她身上的傷口,她低聲呼痛,卻又不敢躲。好半天,沐飛玄處理完她身上的傷口,吩咐人送了些吃食過來,她還在哭,眼睛紅紅腫腫地。沐飛玄在嘆氣,他發現自從和她在一起之後,他經常嘆氣。
愛恨情仇 = =
沐飛玄看看她的手,還是自己喂她。她咽兩口又抬頭看看他。燭光落在漆黑的眸子裡,泛出星星點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