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丫環傾身為她的十指戴上祥鳳戒,套上長長的水晶指甲套,她不作聲,任由著她們折騰。一身衣服穿了一個時辰。
足上一雙鳳屐綴著細細的珠鏈,環佩叮噹,讓站在鳥架上的舀灰也驚訝了,轉著眼珠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句詩:“英雄寶刀未老,老孃風韻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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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倒!!
七葉被幾個丫環簇擁著出去的時候皇宴眾人已經到齊了,絲竹管絃,樂聲悠揚,七葉很少這麼出現在人前,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掉頭就走了。丫環扶著她出現在席上時,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有幾界來使甚至不覺間就從座上站了起來,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乾笑著遮掩一番又緩緩坐下。目光卻鎖定了她,直勾勾地瞧著。
她在一孃的引導下在蛇君旁邊的一個位置上坐下來。莫胡站在她身後,警惕地注意著全場,後來有無數來辰下在問旁邊的妖界侍者,都以為她是蛇君的妃子,但看裝束又不似。後來得知竟然就是那個掀起妖界與玄字境一場惡戰,導致戾訣戰死的黑妃時,大家看她的目光就變了味。有人交頭接耳,冷笑著感嘆:“果然是紅顏禍水啊。”對方則也笑得猥瑣,毫不掩飾話中的譏諷:“卻也有禍水的資本。”
“可不,看樣子這戾訣也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哈哈……”
“這麼說來床上功夫應該非常不錯才是……”後面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即使是聲音很低,旁邊的侍從還是忍不住皺了眉。
有宮女上了酒菜,蛇君一一相敬,有些來使自恃甚高,甚至不起身,蛇君依然笑得溫文爾雅,也不言語,淡然地飲盡了杯中酒……
“妖王,”一個頗有些年歲的老者站起身,拈著已成白色的鬍鬚:“路某代鬼王特來賀妖王登基之喜,鬼王命老臣帶了一份賀禮送予妖界。”
蛇君不卑不抗:“代為致謝鬼王。”
老者笑裡藏刀:“不過吾王也有話在先,久聞妖界能人倍出,今日路某從鬼域帶來勇士一名,若妖界能勝,則此月魂寶石路某雙手奉予妖王,若是不能嘛……”他眼珠子四下轉了一轉,蛇君淡笑著抿盡杯中酒:“不能又如何?”
那老者的目光終於定在七葉身上,笑也變成冷笑:“若是不能,請由老臣從妖界帶走一物,以示禮上往來。”
送禮送到這個地步,明顯已經被人騎到脖子上了,妖界眾臣手都握成了拳,可是沒有人敢出聲,鬼域與妖界並不相鄰,你想他們鬼王就算是吃飽了撐著也不可能派這個老頭子跑到千里之外來丟自己的臉吧?那麼這個牛高馬大的勇士必有難纏之處。大家都是聰明人,開玩笑,如果真輸了那可不是丟臉,很可能會被誅九族的。
那個如一團雲霧般的惡鬼站在殿中,它的周圍繞著無數魂魄,發出若有若無的尖嘯,在這數百人之眾的大殿上竟然陰氣四溢,這可不是普通的惡鬼。蛇君淡笑地看著,他自己當然是不能出手的,否則帝威何存?可是如果不出手,誰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七葉也在看著,莫胡靜靜地站在她身後,視若無睹的樣子。
“咳……”滿殿靜謐中她以絲巾捂唇輕咳一聲,成功地吸引了眾人目光,然後開口,竟然帶著壓迫:“路大人,今日妖界新皇登基,不宜動武。”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慢,長長的指套撕裂了手上的絲巾,白色的絲線從指尖飄出去,一絲一絲越來越多,最後竟然憑空飄成鵝毛大雪,大雪越積越深,直沒入膝,氣溫驟降,眾人色變。
“雖然現在都尚武,號稱以武強兵,以武強國,但是依哀家看來,這比手劃腳啊,遠不如歌舞來得喜慶歡快。”她一字一句娓娓道來,看似全無他意。姓路的看著這滿殿雪花,猶自不甘,正待開口,他留在殿外的屬下匆匆跑上來,俯在他耳邊低低幾句話,他嘴角一抽,立刻若無其事狀,然後起身恭敬地拱手:“太妃說得是,倒是小的考慮不周了。”語落,一揮袖召回了還在殿中張牙舞爪的惡鬼。
眾臣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直到後來有人進來:“各位大人,外面風雪突來,氣溫突然下降,還請各位大人下令眾侍衛都到偏廳歇息用餐吧。”
各國來使包括蛇君都是心頭一驚,齊齊看向大殿之處,只是隔著數道垂簾,又怎麼能看見。
有妖界的侍眾上來打掃著雪,各人的神色都變了,時不時輕瞟著座上的太妃,卻不敢直視。有老臣偷偷溜出去看著外面的封山大雪,喃喃地道:“不可能……”是的,怎麼可能?就算是戾訣復生,也未必能覆手之間造成此等異變。
那場雪足足下了一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