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家國安危’,別人也只會以為他是想名利兼收。更會對他牴牾,反為不智。所以周公此舉正是為了大信大義而拋卻了小信小義的名聲。即便他半道即遭不測,留下萬世罵名,只要成周基業能長存,他又何必在意那些名聲。”
趙勝這樣一說,別說田單,就連一旁的田法章和田昱也跟著認同的點起了頭來,田單略一思忖,微微笑道:
“在下受教了,不過在下還有一問。依公子所言,周公這樣做是為了成周的大利而拋卻私人的小名聲,確實稱得至聖至賢。只不過世易時移,如今已非成周草創之時,天下列分十餘國,數百年來各國相互攻伐,雖然多有無信無義之行,但一個信字依然重要,譬如山東各國合縱攻秦,如果各國之間連面子的信義都不講,只求暗中的大信,這大信誰又能看得見?大家能看到的只有各國為自己的私利奔忙,只能相互猜忌,反而壞了攻秦的大局。所以田單以為,不講小信便難成大信,不講小義便難成大義……呵呵,這只是田單一己愚見,還請公子批駁。”
田單這張嘴可是夠厲害的,先引著別人多少話從而無意中出現漏洞,再針鋒相對的加以反駁,那還能有不勝的道理?趙勝沒想到田單在這裡等著自己,雖是愣了愣,但轉念間想到他語鋒一轉提到了當下的事,心裡多少有些明悟了他的來意,便笑了笑道:
“萬事非一,各有各的情況,小信只是路途,大信才是我等所要成就之事,所以周公那樣做並沒有錯,因為他只能拋卻小信才能成就大信,那就不能走小信這條路,而如今天下各國講信修睦也是對的,因為各國相互猜忌只會壞了大事,要想合力攻秦以求各國安穩,必須以信示人才能堅定合同之心。
不過以信示人也要分什麼情況,宋襄公那樣不擊半渡、不擒二毛顯然不行,只為了小信而不顧大局更是不行。譬如有兩家人同時受到一敵騷擾,但這兩家之間也有恩怨,相互之間難免猜忌,其中一家為了自身之利,要讓出利益,甚至損卻另一家之利與敵寇苟合,另一家明知這樣做會削弱合同之力,那麼以純宗先生之見,他們應該怎麼做?”
趙勝不再繼續說了,直接問了田單,田單正等著趙勝的“高見”,哪能想到他會突然反問自己,想了一想趙勝不好明說齊趙對秦,轉而說什麼兩家對敵,不覺低頭笑了起來,凝神思考半晌,這才抬頭看了看對面尊席的田法章和田昱,忽然長跪而起,對趙勝恭恭敬敬的鞠了一禮,高聲笑道:
“在下今日隱瞞實情實在是失禮之至,還請公子恕罪。”
他這裡話音還沒落下,對面的田昱忽然驚慌失措了挺身坐直高聲叫道:“純宗叔父你這是……”
“不妨事,平原君公子是耳聰目明之人,早已看出我們今日前來並非是為了論學,若是再隱瞞下去便要失禮了。”
田單向田昱擺了擺手,接著向坦然安坐的趙勝再次行禮後才笑道,
“公子恕罪,我等今日前來雖是唐突,卻也是沒辦法的事,實在是受時勢所迫。在下明告公子,我等並非是受大王之命前來相加試探,而是另有他因,這位明卓賢侄並非田氏本宗宗室,而是旁系宗室匡章將軍的長孫。至於在下,雖然確實是宗室中人,卻支分極遠,又是庶出,祖蔭不多,所以只在匡老將軍府做些雜事,今日前來正是奉老將軍所命跟隨明卓向公子問禮。”
“老將軍客氣了。”
趙勝之前從田昱的身份雖然並不十分確信田單後邊是誰,卻早已經猜到了他這次來絕不簡單,聽到他這樣說,心裡雖然慶幸,但驚喜卻沒有多少,施施然地回了一禮,那邊田單目光裡已經滿是讚賞,點了點頭緊接著起身走到田法章幾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
“臣啟太子,平原君公子次已經猜出太子身份,再相隱瞞已無必要,況且後日大王壽宴,太子難免要與平原君公子相見,若是到時候再以實情相告,多少有些失禮,所以還請太子與平原君公子以正禮相見。”
田法章今天來是為了正事,根本沒去想這些,田單雖然沒經他同意就揭穿了他的身份,但說的話都在理兒,田法章不覺有些慚愧,尷尬之下起身向趙勝笑道:“法章莽撞了,還請公子恕罪。”
“不妨的……趙勝拜見太子。”
田法章是齊國儲君,趙勝只是趙國的公子,中間的差距極大,既然田單將田法章的身份公開了出來,趙勝說什麼都不要緊,重要的是必須規規矩矩地站起身先行禮,田法章想到自己的身份終究無法得到真正交心的朋,不免有些黯然,但還是正禮相還,行完禮之後多少有些矜持了起來,向田單掃了一眼,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