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放心,將士們已經憋屈了半年有餘,這一仗如何會幹不過匈奴人?如若雷澤當真擋不住匈奴騎陣,這高闕關同樣是你我死地,在前在後又有何區別?”
“可……”
牛翦這大將軍當得並不容易,面前這位小爺安危至少要牽扯他一半的精力,雖然聽他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誰知剛說了一個字,趙勝依然靠近過來與他抵著頭小聲說道:
“大將軍,前頭我必須去,也只能由我去,你難道忘了這幾個月來高闕關下流傳的那些話?一低一高何止百倍士氣。”
“這……”
牛翦哪能不知道趙勝在說什麼,這幾個月來在趙勝和牛翦的壓制之下,高闕趙軍始終防守不出,將士們憋屈之下雖然不敢明說,但暗底下的矛頭卻全指向了趙勝和牛翦兩人,特別是趙勝更是眾矢之的,什麼“軟弱無能”、“膽小怕事”、“不會打仗”,“只求無過”之類的流言蜚語幾乎快將他們淹沒,趙勝能沉住氣撐到現在實屬不易。然而趙勝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話很容易影響士氣,但如果趙勝親赴沙場,將士們絕不可能讓他親險死陣,卻能瞬間鼓舞士氣,這作用絕非他牛翦能夠代替。
牛翦權衡了良久,終於一咬牙,重重的點下了頭去,高聲應道,
“末將遵令。”
“好,我和大將軍就這樣安排。朱晉,即刻率你標下人馬與本將共同前抵車軍陣備兵迎敵!其餘人等依前計行事。”
“諾!”
眾將精神大振,轟然應命之下,左軍將軍朱晉啪的一聲抱住了拳頭,除向趙勝和牛翦一拱外,又匆忙向準備撤下去率軍出發的將領們做了個團揖,高聲笑道:
“各位且看我和雷將軍的,此一戰相邦若少了一根頭髮,我朱晉自戮全家謝罪!”
“好,相邦保重,朱將軍保重!”
眾將迅速停下身還了一禮,轟然應答聲傳遍高闕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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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勝突然的心血來潮不可能讓所有的趙國將士都知道,特別是此前已經在陽山一帶埋伏下來的那六七萬軍隊,但只要正面迎敵的那些軍隊聽說了趙勝的“壯舉”,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這次趙勝和牛翦已然是孤注一擲,在透過情報得知匈奴可呼叫兵力多達十萬之眾以後,只在高闕關留下了三萬餘人馬和七八萬抽調來的民夫,剩下的十三四萬軍隊一律備兵野戰,並將其中絕大多數的主力軍隊提前安頓到位。
此時趙勝修建的那些或東西相望,或南北相望,讓胡人甚至趙國將士們怎麼看都感覺不倫不類,在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連成長城的孤堡終於發揮了它當初設計時就暗中定下的作用。匈奴軍隊向前一突,除了高闕關的趙勝他們即刻知道了軍情,埋伏在陰山兩翼的那些軍隊同樣透過不遠處的烽火臺得到了調兵的命令,於是在匈奴人自以為得計的勇猛衝鋒的同時,一個巨大的口袋已經漸漸地成型了。
虎狼山口最近處距離高闕也足有五十多里,趙隊以逸待勞,又及時得到烽火傳信,完全有佈陣迎敵的充分時間,在高闕關北十餘里外依山阻關處居高臨下地佈下車陣步陣,當趙勝親抵前線的訊息在軍陣中快速傳播開來,引起諸將士轟動之時,匈奴鐵騎前鋒部隊的身影才剛剛能從極遠處隱隱約約的看見。
……
於拓此次志在必得,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此前各族胡人在樓煩王慫恿之下對高闕接連不斷的騷擾,再加自己按耐許久才發動的第一次千人進襲,很容易使趙國人判斷失誤,從而能夠掩護他突然地大舉起兵。
於拓當然知道虎狼口以南那些烽火孤堡的作用,但只要趙國人此前判斷失誤,就算能透過烽火得知這次將是決定性的大決戰,卻也沒時間制定周密的計劃迎敵,所以當他遠遠看見前方兩邊看不見頭的趙隊嚴陣以待時,差點沒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
面前的趙隊以戰車為主,其間則是弓弩齊備的步卒,在東西數里的地方一字排開,後邊人影晃動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看到這樣嚴陣以待的防禦部隊,於拓陡然一驚,心念電轉間想到了許多種可能,但不管實際情況是什麼,這一陣卻必須要闖,不然的話毫無功績便撤兵,士氣大損之下必然會變成潰逃。
此時對於拓來說已經接近於賭博,他迅速分析了趙國的兵力,再聯絡到趙軍剛出兵時氣勢如虹,但叫了兩次手便認慫守城,已然,同時也是不得不將面前那些阻攔的趙隊看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