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門處幾乎可以算得上一片混亂,有這麼多名士堵著路,趙勝要想見到孟軻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而在這同時,學宮大門之外卻有一輛一匹馬拉乘的遮棚馬車在十數個粗莽大漢的護衛之下自西邊大路上翩翩而來。
趙國相邦拜會稷下賢師孟夫子,而且還有蘇相邦親自相陪,這樣的大事誰敢出一絲紕漏?在學宮大門西側帶兵保衛的校尉突然看見那輛馬車如此不開眼,看到這麼多軍士嚴陣以待居然還敢直通通的向這邊而來,心裡的氣頓時不打一處來,怒氣匆匆的便大步迎了上去,誰想還沒來得及喝罵,那輛馬車旁一名彪形大漢突然衝著他快步跑了過來,抬手一抓他的衣袖,接著便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同時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在他面前快速的晃了一晃便又收了回去。
“太……”
校尉聽到那人的話,臉上登時一片慘白,腿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下意識的剛說出一個字,那名大漢便狠狠的拽住他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壓住嗓音怒道:“你不想活了!快跟我過去拜見。”
“諾諾諾。”
那名校尉臉上早就下的沒有一點人色,剛剛反應過來啄米似地點起了頭,那名大漢便不由分說將他拖拽到了馬車旁邊,小聲向車棚裡說道:“小人已將人帶來了,請太子吩咐。”
校尉不過是中層的武官,那曾見過太子這麼高階別的存在?所以他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一想到未來的大王與自己就隔著一道布簾,腦子裡還是猛然充血,嗡的一聲眼前便是一片黑,等田法章笑盈盈的臉龐出現在他面前時,才算勉勉強強地反應了過來,連忙低頭拱手道:“小人徐,徐義拜見太子。請,請太子吩咐。”
“徐義?呵呵,徐校尉不必慌張,我又不會吃人。”
田法章見徐義一臉的慌張,寬厚的笑了兩聲才道,
“我今天來是想聽聽稷下先生們與趙國平原君論學,眾家雲集一堂必有奧義,機會實在是難得,我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你不到萬不得以時不要胡亂聲張,將我送進學宮即可。”
只是想進去?這倒好辦,從這裡到學宮大門這點路程都在徐義手下保護之中,根本不需要再去知會別人。而且有了這次偶遇,要是討得了太子的歡心,今後那還愁沒前途麼。徐義心思大定,眉尖早已掩不住喜色,連忙應道:“諾諾,太子儘管放心,萬事包在小人徐義身上,守在學宮門前的都是小人手下,絕不會聲張出去。太子請。”
田法章見過的巴結奉承多了去了,聽見徐義老是提他自己的名字,心知這位平常也不怎麼會巴結人,便笑道:“好,有勞。朱恆,你想著給徐校尉記上功勞,回頭我有重賞。”
剛才那名粗莽大漢接著便應道:“諾,末將記住了。”
說話間田法章已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隨手從身旁大漢手裡接過一頂民間常用的笠帽戴在頭上,便笑微微示意徐義前頭帶路。徐義哪敢怠慢,連忙點頭哈腰的往前一走,突然之間想到自己這副表現不但容易惹人懷疑,更會在不知情的手下人面前丟盡顏面,便又挺胸抬頭了起來。
…………………………………………………………………………………………………
稷下學宮之中,趙勝好半天才與各家各派尊長禮見完畢,這才在萬章和孟軻另一名得意弟子公孫丑引領之下,與蘇秦並肩向早已裝潢如新的問禮大殿行去。剛才與趙勝見面的這些人都是要參加見禮問學的,自然一個都不拉,呼呼啦啦的全數跟了上去。
萬章作為領路的人,自然不能擋在趙勝和蘇秦前面,只能走在身後大隊人馬的外側,這樣一邊側著身一邊不住回頭滿面笑容地與趙勝、蘇秦他們虛套,不片刻的工夫就看見自己的師弟樂正滿臉慌張的從人群后遠遠的跑了過來,雖然沒有說話,卻連連的揮著手,那意思明顯是要他趕快過去。
“搞什麼怪?”
萬章因為蘇秦昨天的話就已經足夠緊張的,此時更是想不起還有什麼事能比引領趙勝去拜見孟夫子更重要,但看見樂正那張苦瓜臉都快皺成核桃了,當然也明白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讓他去做,略一思忖之後便微微躬身看了看趙勝和蘇秦,便對公孫丑笑道:“呃,于都,為兄先去夫子那裡通稟一聲,你與兩位相邦還請慢行。”
“好,有勞萬先生。”
萬章雖然是想溜號,但提前向孟軻去說一聲這個理由卻找的很恰當,趙勝和蘇秦不明就裡,和善地笑了笑便將萬章給放了。
萬章暗暗鬆了口氣,連忙賠聲罪便提起袍角快步向前跑去,沒幾步遠折身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