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趙軍於長壁東谷口二十餘里外忽然停止追擊。主力步軍即刻向東後撤。我軍。我軍埋伏於兩翼的人馬迅速出擊,卻沒曾想趙軍以戰車為城,騎兵為刃……大良造,他們留下了至少四萬騎兵,我軍三萬餘步陣車陣封堵谷口已是足夠,但於高坡寬闊之處正面交鋒如何打得過他們呀……”
奉白起之命親自率軍埋伏準備扎口的司馬靳渾身上下又是土又是血,軍盔也不知丟到哪裡去了,頭上的髮髻完全散亂,亂蓬蓬的幾乎成了鳥窩,還沒有彙報完就“撲通”跪在了地上。雙手掩著面牤牛一般嗷的一聲哭出了聲來。
“騎兵?騎兵!
白起衝到司馬靳面前緊緊的抓住了他的雙臂,呆了似地微張著嘴望了他半晌,忽然之間瘋了一般轉頭望向了垂著頭頹然的坐在一旁的司馬錯,
“蒙驁到什麼地方了!”
“唉……”
司馬錯彷彿被抽空了全身力氣。勉力地抬眼看了看白起,推搡的說道,
“晚了,蒙驁此時距長壁只剩下了半rì的行程。”
“廉頗!”
聽到這裡,白起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的一陣響,猛然高喝一聲接著便撲通坐倒在地,哆嗦著嘴唇彷彿下意識的說道:
“趙勝,趙勝這是要把我們引出來,引出來,他要滅我大秦……”
此時已然明白趙國真實意圖的並不止白起一個人。司馬錯無奈的搖了半天頭,囈語般的說道:
“我軍為求此功,已在上黨大集jīng銳五十萬,廉頗將計就計,必會控制安澤重鎮,阻止蒙驁回撤濮陽。我軍圍殲趙軍意圖被破,向北與王陵匯合之路只會被截斷,若要撤軍退回函谷關只能向南走少曲、曲陽、武遂一線,可武遂之西安邑魏軍和成皋的韓軍必然會加以攔阻,我軍即便能戰勝他們。回援時機也已失去。
趙軍既然識破我軍計劃,蒲陽王陵的十萬人馬必然已處危境,難以越河回河西了。如此一來,單憑上郡、膚施的三十餘萬人馬,唉……”
白起本來佝僂著腰。但越聽司馬錯的話腰挺得越直,待司馬錯那聲“唉”飄然消逝。白起已經砰地一聲站了起來,下定決心似地決然說道:
“不,老將軍把形勢看地太過絕望了,如今遠還沒到那般境地。趙軍必有越大河擊我大秦上郡之意,但上黨這裡若是擺不平,邯鄲依然處於危境,他們哪裡還有jīng力越河攻我大秦?我上黨大軍絕不能退,只要一退趙軍必會趁勢掩殺,退也變成潰逃了,韓魏必將參戰。
雖然此一計未成,我軍在上黨優勢依然在,只要控制住上黨戰局,趙國絕不敢妄動,至多趁機消滅王陵部人馬。”
“王陵……唉,可惜了。”
雖然明知王陵已經是望死之人,但司馬錯依然還是心痛不已,頹然的嘆了口氣之後猛地抬頭說道,
“大良造說的對,上黨是為關鍵,若擊潰廉頗,形勢依然在我大秦手中。”
“正是。”
白起臉sè好了許多,向司馬錯點了點頭之後轉頭對已經傻在了地上的諸將命令道,
“傳本將令。即刻發書咸陽,請大王加強上郡防線;另以本將與司馬老將軍的名義發書析地,命令王齕將軍堅固壁壘,防止楚軍北上奪取上庸,防止韓魏趁機進兵。
長壁防線作用已失,為打通北上蒲陽通道,即刻命令蒙驁部折而北轉攻打安澤,我部除留守五萬人馬固守長壁防線以為後援,其餘三十萬人馬即刻全線推進,其一,消滅趙國攔阻我軍之車騎軍,其二,迅速反攻少水,不論多大傷亡也要給我將舊時營壘奪回來!”
“諾!”
如今已經不再是滅趙國威風,而是已經涉及到大秦的家國之危了,眾將凌然之下早已拋卻了所有無措,高聲應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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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兩個月註定屬於趙秦兩國。或者說屬於廉頗和白起兩個人。在諸國矚目之中,七月下旬,廉頗帶著趙軍拼命地往西攆秦軍,而到了八月上旬,整個情形卻倒過來了,變成了白起帶著秦軍往東攆趙軍。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極其複雜,但仔細總結總結,有時候也就是那麼滑稽的兩句話罷了。廉頗並沒有像歷史上的趙括那樣一頭扎進白起的包圍圈裡,這下子可就苦了白起和秦軍了。秦軍一時之間失去了長壁險阻的優勢。為了不致慘敗,只能圍著趙軍轉,然而趙軍為了擴大自己的優勢,必然會盡量選擇有利於自己的地形作戰。在這一點上他們已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