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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轉身行了出去。

歐陽鳳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點點,滾了下來,道:“大哥,天龍傷得很重,咱們又找不出什麼毒功所傷?”

雷慶心中也是團亂,覺到事情嚴重的很,看杜天龍,只怕很難支撐下去,如果一兩天,找不到療治這傷的名醫,那將是一個很悲憤的結果,心中這麼想,口裡卻不能這麼說,輕輕咳了一聲,道:“弟妹,你先沉著氣,等人傑找大夫來瞧瞧再說。”

歐陽鳳出身武林世家,又隨著丈夫保鏢為業,實有著豐富的江湖經驗,苦笑一下說道:“也只有如此了。”

鏢車已到藍田,離長安也就不過一天的行程,杜天龍中毒掌,病發客棧,這護鏢的千斤重擔,毫無疑問的就落在她杜夫人歐陽鳳的身上,她既憂急丈夫的傷勢,又得照顧到龍鳳鏢局的招牌,決心先忍下悲痛,把柳夫人送到長安再說。

心裡暗自作了決定,王人傑已帶著個四十出頭,身著長衫的文士行了進來,一面高聲說道:“夫人,這裡藍田第一名醫徐大夫。”

徐大夫白淨的麵皮,方面大耳,舉動斯文,倒是很像一位飽覽醫書的大夫。

歐陽鳳欠欠身,說道:“有勞大夫了。”

徐大夫側著身子一抱拳,道:“夫人言重,懸壺濟世,理當不辭勞苦。”

口中說著話,人卻行到杜天龍仰臥的木榻前,道:“是這位得了疾病嗎?”

王人傑跟著徐大夫行了過去,道:“正是在下的東主,大夫請仔細地瞧瞧脈相。”

徐大夫點點頭,伸出了右手三個指頭,按在杜天龍的右腕脈門之上。

這位大夫,果然是看的很仔細,足足花了一頓飯工夫,才把定杜天龍兩腕的脈相。

但他的神色,卻很凝重,起身在房裡踱了一回方步,才緩緩說道:“這位杜爺的病很奇怪,腎火不虧,但卻又像中了陰寒,就病理上說,大為反常……”

王人傑低聲接道:“大夫,咱們東主,是被一種陰寒的掌力所傷。”

徐大夫哦了一聲:“這就難怪了,在下不解武事,我只能開一個旺火去寒的藥方子,最好是諸位快些趕到長安,那裡地方大,也許能找到名醫。”

要了筆硯,開了一個藥方子,連診金也不收,匆匆而去。

王人傑吩咐店家抓藥煮煎,回頭對歐陽鳳道:“夫人,我看總鏢頭吃了這付藥,咱們連夜趕路,這一帶平原大道,夜路也不太難走。”

歐陽鳳回顧了雷慶一眼,道:“大哥,你看王鏢頭的意見如何?”

雷慶沉吟了一陣,道:“也好,緊趕一些,天亮就可以到了,咱們儘快卸下這個擔子,也好全力為天龍醫病。”

王人傑道:“長安大地方,名醫如雲,總鏢頭的底子厚,找對了大夫,也許很快就可以……”

只聽一聲長長的嘆息,打斷了王人傑的話,接道:“你們不用為我操心了……”

立時間,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註到病榻之上,因為那說話的人,正是杜天龍。

雷慶急跨一步,行近木榻,道:“兄弟,你醒過來了,成,人傑說的不錯,你的底子厚。”

歐陽鳳也行近木榻,顧不得室中人多,抓住杜天龍的一隻手,道:“天龍,你撐著,咱們這就動身,這夜趕到長安。”

杜天龍臉上泛起一個悽苦的笑容,道:“用不著這麼急,我撐不過今天晚上……”

歐陽鳳吃了一驚,接道:“天龍,你不能……”

杜天龍苦笑一下,道:“聽我說,我已經感覺內腑五臟,如投在萬年寒冰之中,一兩個時辰,心血就可以凝結起來,這一刻,我該是回光反照,讓我把話說……”

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口中似是什麼東西撐住,竟然發不出聲音。

目睹杜天龍的怪異之狀,只嚇得歐陽鳳花容失色,雷慶和王人傑,也是驚呆當場。

一時間,鴉雀無聲。

良久之後,杜天龍才發出聲音,接道:“鳳妹,很久沒有這樣叫你了……”

歐陽鳳,籟籟熱淚如雨而下,滴在杜天龍身裹的棉被上,滴在了杜天龍的手上。

杜天龍接道:“不要哭,聽我說下去。”

歐陽鳳再也忍不住了,唏噓出聲,道:“我在聽著。”

杜天龍籲一口氣,道:“我死之後,龍鳳鏢局,不用再開下去了,但這一趟鏢,一定要送到,把柳夫人母子,交長安柳家長福銀號,江湖生涯,原本就難有好下場,我死而無憾,只是覺著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