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什麼,我是那麼潦倒,那麼不堪,自己也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人……我不要通感網路,我怕聽見這個詞,我是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它是我殘廢了雙腿的人想跳的舞蹈,是我被判了無期徒刑的人想要的自由,是我永永遠遠也無法再去實現的夢想……求求你,就不要提它,求求你,求求你……殷沓沓!”
像是對著天空怨恨一樣,吳櫻穠閉上眼睛對著夜幕大叫。
“我,恨,你!”
天空降下了紅色的雨水,像是血液一樣。耳邊變換著各種聲音,吳櫻穠咧嘴傻笑著。空氣破損的映象裡她像是被割掉了嘴唇一樣,笑的時候露出了牙齒和牙床,鮮紅的口腔。腐爛的回憶像是果凍一樣紛紛掉了下來。一無所有的世界,充滿了悸動的心跳的味道,漸漸放大,砰咚,砰咚,砰咚。那在被剝奪一切之前,曾經所有的東西……連骨架都沒有留下,內臟隨時光風化,變成了乾屍。就在那裡吳櫻穠面對自己的過去笑著,嘲笑著那醜陋的自己,露出了身體內側色彩絢爛的腹腔,那裡,已經全部爛掉了。“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她重複著呻吟這句話,白雪像是頭皮屑一樣擋住了視線。屍臭味夾在雨中裹挾襲來,濃烈的味道像是一道晚餐的開胃菜。分明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被割掉的身體器官,那是我自己割掉的自己的一部分。一部分,明媚的,陽光的,鮮豔的……
殷沓沓的身體被雨打溼了,穿著的裙子貼在身上。她光潔的小腿令吳櫻穠紅了眼睛。
“真漂亮。把你的身體也拿來吧……你也變成屍體吧……你怎麼就那麼好看……”
緊貼著身體的雨滴。吳櫻穠怔忡著走向殷沓沓,嘴巴歪著笑著。
“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想要我拿什麼……我的通感網路是嗎……那種東西是不存在的……是死掉了的……光是這個詞,其實是墓誌銘……它象徵著宰割,吊起來,醃漬,分屍……我已經死掉的夢想啊,真的死掉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恨別人提起來了。只要不說,誰也不會知道,我曾經是個設計師。我現在,不是了……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她妄圖奪過殷沓沓的手,將她壓在雨水裡侵犯。
“好乾淨的女孩子呀,可惜什麼都不懂。姐姐來教你什麼叫做人吧……人生是什麼,人生就是腐爛,就是自我切割,姐姐來幫你完成吧……”
殷沓沓的臉像是圓圓的白白的氣球一樣。吳櫻穠把手指伸向了她的眼睛。
“這麼漂亮的眼睛……長著幹嘛呀……我幫你挖了吧……挖了,你就沒有痛苦了……你會好的,看不見,就不會痛苦了,就不會像姐姐一樣,不會痛苦了,姐姐是因為想看見,又看不見,才會痛苦的……”
她抓著殷沓沓的鼻子。“我要把你的腦子挖出來。挖出來,就不會痛苦了。因為眼睛只是工具,看得見的,是腦子——我的朋友,這樣跟我說的——姐姐幫你把腦子也挖了,你不就輕鬆了嗎?不會再痛苦了,不會再痛苦了,是不是……姐姐好疼惜你的,不忍心讓你也受到傷害,你是多麼純潔的小姑娘呀,來吧,來讓姐姐幫你脫離痛苦……你還沒有進入到這個世界,還是有著純潔的外表和純潔的心靈的小妹妹。多麼可惜呀,很快就要腐爛了……你就是美麗的標本,它們會把你的心啊,肺臟啊,全部剖開來的,這樣你就沒有了……來吧,來姐姐這兒……”
她抓著殷沓沓的脖子,手指甲掐進她新劃出來的傷口裡,血液隨著雨水一絲絲流走。紅紅的世界,紅紅的眼睛,吳櫻穠忍不住流下了一條又一條的口水,嘴巴無法閉合,歪嘴斜眼的。
“姐姐看不見啊……看不見啊……能聽見卻無法看見……姐姐是多麼心焦……姐姐只想出去看看……把你的眼睛借姐姐吧……”
“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幹什麼,這樣真累。啊,真的。我從小,接受著要成為精英的教育長大,但是我骨子裡流著我媽媽的血……我那嚮往自由的媽媽啊,你可知道,你丟掉了我,我丟掉了你,我也丟掉了你刻在我骨血裡的東西,對於純樸的依戀。媽媽,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經長成了這樣。我已經成為了你最不希望變成的那種人,貪慕虛榮——你說過的,虛榮是人類所能捆綁自己的最好鎖鏈。媽媽說,當妓。女也沒關係,只要你是自由的。媽媽,我現在懂了……”
殷沓沓看著深深的天空說道。
“然而我無法停止。這個女人作證,我和她有著同樣的致命疾病——對自己所無法擁有的東西的極度幻想,以及對所擁有的東西的極度吝嗇。一切都來自於貪念,可是,媽媽,我怎麼能才能停止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