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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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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友松說:“去看看他吧,他是你老師。”

方世初說:“爸,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我已經去看過鄒老師了。”

“你已經看過了?”方友松有些失望,像是失去了一個機會,又稍稍前傾了一下身子,對兒子說,“我是想讓你做做他的工作,請他到我們公司裡來幹,他曾是我們最有力的競爭對手,但現在不是了,現在,他是我們最需要的人才。”

方世初沒吭聲,心裡又暗自覺得好笑,這個農民終於也茅塞頓開了,居然也想要引進人才了。你兒子方世初不也是個人才嘛,可你卻一直閒置不用。這話他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口。

“他不願意來?”方友松看見兒子為難的表情,試探著問,然後又輕輕地喘了口氣,也有些洩氣。“我和鄒含之鬥了這麼多年,對他也有所瞭解,像他們這一代知識分子,骨子裡是瞧不起我們這種農民和個體戶的。可是,雲夢大橋不是我方友松一個人的啊,是夢城的,也是國家的……”

方友松如此大發感慨,是力圖說動兒子,再透過兒子去做做鄒含之的工作。但方世初居然也學會賣關子了,看著父親那鄭重的表情,他卻一直隱忍不發。直到那鄭重的表情變得一籌莫展時,他才不聲不響地從貼胸的口袋裡掏出了一疊厚厚的紙張,從大班臺上慢慢推過去,一直推到了父親的面前。

“您看看吧。”他很客氣地又佯作漫不經心地說。

方友松低下頭去看了,那紙上寫滿了字,寫得密密麻麻,夾雜著許多圖形,他看不太懂,但眼角的魚尾紋開始一陣陣顫動起來。他知道這一疊紙意味著什麼,這都是鄒含之的心血啊,現在卻毫無保留地交給他了,交給了自己的對手。方友松忽然激動起來,他的手有點發抖。作為對手,不可能沒有本能的排斥和牴觸,方友松雖說對自己的這個對手一向是尊重的,但尊重的只是他的專業知識,別的方面,他甚至還摻雜了幾分鄙夷,比如說讓自己飲恨至今的鷺鷥灣立交大橋競標一事,就讓他很瞧不起鄒含之。現在他對鄒含之有更深的理解了,他想象中的讀書人原來並非都雞腸小肚,如果沒有一副坦蕩的胸懷,鄒含之只會站在一邊等著看笑話。就是他方友松,如果這次沒中標,他不一定就不想看看鄒含之的笑話。方友松都有些慚愧了,心裡卻有更多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沒想到啊!”他還很少在兒子面前發這種感慨。

方世初看了他一眼,說:“我倒是想到了,我太瞭解鄒老師的為人了,他比您高尚。當您千方百計地要把這個大工程抓到手裡時,怎麼大把大把地掙鈔票時,他想到的是公司裡的幾千號職工怎麼安排,哪怕坐牢,他也在絞盡腦汁地想著怎樣把雲夢大橋建好。您在幹嗎呢?您又找那個歐瞎子看相去了!”

夢城 第三十四節(3)

方友松聽了很是驚愕,這小子怎麼知道自己去找歐瞎子看相去了?莫非他在跟蹤自己?他跟蹤自己幹嗎呢?毫無道理嘛。

方世初卻得意地笑了,“您可別瞎猜,別把我也當著您眼皮子底下要提防的小人了,我是您兒子,我還不知道您信這個……”

“你這雜種!”方友松一揚巴掌,氣急敗壞地要打兒子,自然,這只是一個姿態,兒子的話雖然刺耳,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兒子還在想事,為他這個父親也為這個公司。方友松還是點了點頭,許多事情他其實都想好了,他要高薪把鄒含之聘過來,讓他擔任公司主管技術的副總經理,兒子呢,他也想好了,就給鄒含之當助手。他想他的這個安排一定會讓方世初滿意。但方世初聽了卻冷冷地說:“您這官倒封得夠大的,可我怕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方友松聽出兒子話裡的意思來了,“那,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

方世初還是搖頭,也不說話。

方友松嘆口氣:“你這小子今天怎麼這樣了,有啥話你就直說嘛。”

方世初說:“我也是被您培養出來的,您不老是告誡我沉默是金嗎?”

方友松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方世初說:“我是這樣想的,鄒老師考慮的不是自己,他那麼好的技術,走到哪裡找不到一碗飯吃?他考慮的還是公司那麼多職工面臨下崗,您想過沒有,這麼多人,牽涉到這麼多家庭的基本生存,您說,怎麼辦?”

方友松又一次連連點頭:“龜兒子,這話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像鄒含之這樣的人才,肯定不只是我們一家想挖過來,可是那麼多下崗職工,我也無法全部收留啊……”

方世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