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所交之友是其他五道派來的細作怎麼辦?人心難辨,就算千年光景未必知底,不如還是我一個人好了。至於我族中人,本就稀少,散居在各地,彼此間又不能通婚,能有多少呆在身邊?再說,倘若以本族為圈子,自我封閉,如何能統治十洲三島?」
唉,北山淳真可憐,日子過得不舒心,怪不得弄成雙重人格。蟲蟲暗自嘆息著。還是她親親愛愛的花四海好,魔道的魔頭,任意妄為,囂張狂傲。人哪,永遠都比任何物種束縛更多,活得更累。
「那你——沒有妃子嗎?」
北山淳諄搖了搖頭,「我只有女侍,沒有妃子。北山一族有訓,非正妻不得生子。本王不想北山一族的異能再遺傳下去了,我沒有子嗣,一切就以我而止。」
他一會自稱「本王」,一會兒自稱為「我」,顯然自己的認知也很混亂。不過他說的「女侍」大概就是床伴吧?那些女人只怕更加可憐。
「你不生小孩子,你的族人未必不生啊。」蟲蟲道:「不如想個辦法解除這被詛咒的命運。」
,北山淳一凜,忽然覺得蟲蟲的比喻很恰當,「被詛咒的?是啊,果真如此。」他嘆息著,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可是這命運是不可逆的,只有停止繁衍是最好的辦法。有北山一族血統的人,如今只剩下我和我胞弟,其餘姓北山的,全是賜姓,非我族人。他承諾不會留下子嗣,所以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
蟲蟲嚇了一跳,「一族人只剩下兩個了?你才說還有一個姐姐和哥哥。」
「除了渡過漫長的歲月,我族之人只有自殺或者老死才能解脫,而自盡之人都會化為灰燼,魂魄無存,因此沒有人敢那麼做。」北山淳面無表情的說,「但我姐姐四十歲那年愛上了我朝的一個將軍,可惜那將軍不可能愛上外貌只有六歲的女孩,於是她和我的嬰兒哥哥商量,兩人一起縱火燒了自己的寢宮,當然他們自己待在裡面沒有出來,了結了自己。」
蟲蟲捂住了嘴,攔住了驚叫。
那是怎樣的絕望啊! 內心是個成熟的女人,外貌卻是個孩子,沒辦法愛一個人,更沒有辦法被別人愛。這是什麼變態的異能!那個嬰兒狀態的人更是可怕,心裡什麼都明白,身體卻不能做主。
誰說長生不老是好事?長長的歲月要有人陪伴才活得幸福,否則就是墳墓,和死了沒有區別!
3…61 徹底無情的人
只聽北山淳漠然的繼續說:「我小時候常常會做噩夢,半夜猛然驚醒,夢到自己異能出現,再也長不大。好在我是幸運的,十八歲那年,父王壽終正寢,我出現異能,被選為繼位之人。就在那一年——我殺了所有的族人,除了我弟弟。」
他說得冰冷,蟲蟲不禁打了個寒戰,無法想像面前這個美貌少年會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雖然他的內心充滿絕望,但這樣屠殺的行為實在令人髮指,而他的態度卻那樣坦然平淡,好像在說日常吃飯喝水一樣隨意。
「你很愛你弟弟?」他心裡總還有一絲人性吧?
哪想到北山淳搖了搖頭,「我們並不親密,每個人都沉浸在異能不知何時出現的恐懼中。但是他從小就有著過人的聰明,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北山王宮了。後來我找到他,與他約定都不會要子嗣。既如此,我又何必再殺他呢?」
蟲蟲無語,心中卻覺得一定是北山淳殺不了自己的弟弟才肯放過他。北山淳這樣的人,性格異常嚴苛,怎麼會不斬草除根?他和花四海不同,他嚴苛的是別人,而花四海嚴苛的是自己,所以北山淳讓她想遠離,那大魔頭卻讓她心疼。
「你覺得我很殘忍嗎?」北山淳見蟲蟲不語,突然問。
蟲蟲很直率的點點頭,「非常殘忍,要知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自由的,誰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死,你就算是人道之王也無權替代,儘管你覺得這是為了這一族人好也是一樣。」
北山淳輕輕「哦」了一聲,未置可否,溫和的臉上,眼神有如一道冰線掠過蟲蟲。半晌,他忽然輕輕一笑,就像戲劇換了場景和帷幕一樣,純真善良的北山淳又出現了。
「我今天來可是想聽聽死海海底的事呢?怎麼倒說起我自己來。」他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頭,「我說話總是愛跑題,這麼多年來也改不掉。你們在海底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蟲蟲的感覺相當分裂,甚至懷疑北山淳本身就是分裂人格。
好可惜啊,這麼漂亮的臉,居然在精神上可怕的障礙。她心中嘆息著,把發生在海底的事說了一遍,除了和花四花的旖旎風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