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縝去騎馬,晚上又被他留下吃飯,酒足飯飽,他想告辭離開。卻被硬拉著不放,說要帶他觀賞一下自己的新府邸。
早先的霍府早已付之一炬,霍縝現在住的是新蓋的府邸,比之前更見氣勢,楚陶想起那些以往,正覺惆悵,手一熱,被霍縝拉住了,問:「你不再怪我了,是嗎?」
避開投來的灼亮目光,楚陶道:「早就不怪了,說起來,還要謝謝你一路照料呢。」
他早從皇兄那裡聽說了霍縝成親之事只是為了迷惑楚玄,後來又一路護送他回京,他的內傷能這麼快轉好也有霍縝的一份功勞,所以對他感激還來不及,哪會再責怪。
「小陶,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拉著楚陶的手,霍縝懇切道:「現在都雨過天晴了,忘了以前那些不開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開始?楚陶皺皺眉,「你已經成親了呀。」
「那不是問題,反正我跟那女人有名無實,元家已沒落,回頭休了她便好。」
跟楚陶分手,跟元家結親都是事先布好的棋子,他本來一直猶豫要不要跟楚陶說清楚,最後還是決定沉默,楚陶個性質樸,又遇事衝動,如果不小心露了餡,那就前功盡棄了,那段日子看楚陶傷心,他也很難過,可是沒辦法,那是在賭命的事,不能走錯一步。
霍縝將自己的心意和煩惱全部坦誠,期望看到楚陶的感動,誰知他聽完,沉默半晌,才輕聲問:「你這樣做,難道不對那位姑娘感到抱歉嗎?」
「為什麼抱歉?她是元丞相的女兒,元家被抄家,沒有我,她只怕早淪落青樓了,別再管她,從頭至尾,我喜歡的都只有你!」
淡漠的話語從霍縝口中說出,讓楚陶突然發現這張曾朝夕相對的面孔是那麼陌生。
五年的相處,霍縝對他一直都若即若離,如果,他早些對自己說出喜歡,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哪怕被他毫不留情地拋棄,哪怕看他娶親,他是不是還是會痴情的等下去?
腰間一緊,楚陶回過神,雙唇已被封住,熟悉的清香,讓他神智又恍惚起來,霍縝輕輕舔舐著他的唇角,眼神卻得意地看遠處長廊,明月當空,照亮了剛走進廊下的人身上。
阿醜眼中深邃無波,冷冷看著他們相擁一幕,沒有多話,轉身拂袖離開。
他贏了。霍縝微微一笑,跟楚陶共處了五年,他很瞭解他的個性,要哄他回心轉意,只要花些時間和精力便好。
正想著,忽覺胸口一痛,被楚陶用力推開了,向後退幾步,抬手不斷搓嘴唇,憤怒地看他。
「小陶!」
四目相對,回想著過往,半晌,楚陶忽然笑了。
「其實,對你來說,我跟那位元小姐,沒什麼兩樣吧?我們都是你棋局裡的棋子而已。」
「你這樣說,我會很傷心。」
「即使傷心,也不會太久,因為你心中裝了太多的東西,而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楚陶垂下眼簾,淡淡道:「跟你說,這段逃亡時間裡我想通了一件事,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年少的自己被熱情矇住了眼,以為那就是愛,後來才發現那不過是基於崇拜英雄的一種夢想,被霍縝甩了後,他氣憤過,大哭過,卻沒有太多的傷心,可是如果哪天阿遜也用同樣藉口離開他的話,他想自己一定無法承受那種背叛。
他們兩人哪裡有不同,其實楚陶自己也不清楚,但他不是傻瓜,阿醜的城府也許就跟霍縝一樣深,唯一不同的是,他對自己的那份寵愛,還有願為自己跟敵軍交戰的英勇,這一點霍縝做不到,時機未到,他寧可看自己被抬上祭臺送死,給自己利刃防身已經是最大的付出。
霍縝的臉陰沉下來,楚陶變了,出去遊歷了一趟,他似乎成熟了許多,這讓他後悔當初的決斷,想起他對阿醜數次的維護,不由怒衝胸腔,他對楚陶的好也許並非十成,但絕對比那個醜八怪多,天知道楚陶怎麼就鬼迷了心竅,對那傢伙那麼貼心?
「你還喜歡那個醜八怪?他都是在利用你,他以前在江湖上惡名昭彰!只要出得起價錢,什麼事他都做得出來!」
「他是不是壞人我不知道,可他對我一等一的好,他就是好人!我需要的不是英雄,而是在困苦中對我不離不棄的人!」
對你一等一的好?霍縝冷笑,阿醜瞞得過楚陶,可瞞不過他,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人,怎麼可能真誠待人?
看著楚陶氣沖沖而去,霍縝沒有攔他,他很瞭解楚陶的脾氣,這傢伙一根筋通到底,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在這個時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