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後一步,開啟了房門。
“我……先走了。”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放在鞋櫃上。
未若哪裡管的了那麼多,滿腦子只想留住他,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什麼也不說地,默默看他,無聲地祈求。
“你早點休息吧。”他說著,伸手拂開了她緊抓自己不放的手,幾乎是沒有一絲留戀地轉身而去。
“霽遠……”她在他身後叫了一聲,他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徑直走向電梯。
她竟然傻傻地站在原地,無意識地盯著他瘦削的背影,憋了整晚的眼淚,終於無聲地滑出眼眶。不出所料地,他還是生氣了,而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這件事,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錯,卻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條非要跨過去不可的鴻溝。
她擦了擦眼淚,看到鞋櫃上的那個他留下的小瓶子,忽然間,本來已經忍住的淚水便像決堤一樣噴湧而出。
那是一瓶藥油,專治各種跌打損傷的。
在未若還沒有來得及用理智思考之前,便發覺自己已經出了門,進了電梯。
已經到了半夜,小區裡的路燈很多都已經關了,只有一些拐彎處重要位置的燈還亮著,空蕩蕩的鵝卵石小徑上,只聽見她極快的腳步聲,慌亂地跑到了小區的門口。
那是一條寬闊的馬路,夜深人靜的時候,路上空無一人,只有路燈和對面一家便利店招牌還亮著,連飯店的霓虹都已經暗了。午夜的涼風掀起她的衣角,清冽而寒冷,她四下張望了片刻,才驀然反應過來,他真的,已經走了。
她全身的力氣,似乎都已經耗完,懊惱地靠在小區的大門口,那隻小小的玻璃瓶,還在她手裡,透明的瓶身,映著她頭頂一片暗淡的路燈。
算了,明天再跟他說吧……不對,明天是星期六,不上班……看不到他……未若沮喪地搖搖頭,乾脆明天厚著臉皮去他家好了……她一邊想,一邊垂著頭往小區裡走,卻又仍不死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對面的便利店裡,此時正好走出一個身影,他只是走到人行道上的一棵梧桐樹邊,就停下了腳步,手裡拿著的,似乎是盒煙,他抽出一支放在唇間,低頭點著了手中的打火機,那鮮豔的火苗,彷彿是在這夜空中的一顆明星一般。
未若只是傻站在那裡看著那個影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腳步像是有千斤重,怎樣也邁不出去。林霽遠從來不抽菸,連偶爾聞到煙味都要皺眉,今天,難道是被自己氣瘋了?
他打著了火,卻又沒有去點菸,只是僵硬地站在那裡,低頭無意識地看著腳下。紅色的火苗被風一吹,搖晃了兩下,便倏地熄滅了。他好象毫無察覺,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一輛空著的計程車駛過林霽遠的身邊,放慢了速度,要做他這筆生意,他恍然不覺,像是整個人已經神遊物外。直到計程車開得遠了,他才終於有了動作,收回打火機,取下了唇間那支菸,緩緩地抬起了頭,那熟悉的英俊臉孔,在這黑暗裡,有些模糊不清,卻仍舊讓她臉紅心跳。
第 23 章
月色朦朧,燈影昏暗。
春日的靜夜裡,偶爾只聽得見遠遠的汽車掠過馬路的聲音,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湧動著暖暖的溼潤的氣息。
未若看見他抬頭,卻不知道他是否能看見自己,就站在這幾米之外。
可他一抬眼,她就知道,他看見了她,因為他的臉上,不再是茫然無奈,而先是愕然,接著,便是一縷欣喜。
她從未發現,自己可以跑的這麼快,在她還沒來得及考慮是不是要走過去之前,她便已經穿過馬路,來到了他身邊。
她低頭髮現,他的雙手,竟然在微微地顫抖。
一定是這暮春的寒夜太冷,否則,那樣淡定沉穩的林霽遠,怎麼會發抖。
不知道他的心底,是否也是這樣寒冷。為了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過去。
未若忽然不再覺得彷徨,她只是毫不猶豫地抱住了他,緊緊貼著他的腰際,給他一些自己的溫暖。
他仍是僵硬地垂著手臂,紋絲不動,只是由她把臉埋在自己的胸口。
“霽遠……別生氣了……”
她從來不是那樣卑微的人,她從來都是驕傲自信的,可這時,她除了這樣壓低了聲音地撒嬌,竟然什麼也不想做。
他默默地抬起了手,撫上她順滑柔軟的長髮,如一段薄薄的絲綢般冰涼,卻讓人無比眷戀。
“……別說傻話。”他沉默了很久,終於拍了拍她的背,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