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王,令龍衛高手將他緝捕入獄。他乃是真龍之身,對那兩個巨蟹武士而言天生有著上位者的氣勢,自然不敢如對誇角那般肆意怠慢。
……
又過了兩個月,這酒終於釀好了,我和他都很興奮,扣留下獄卒送飯時候的大碗,細細品嚐著耗盡我數年心血的新酒。
好酒,他一臉欣喜地對我說,隨後卻做了一件讓我震驚萬分的事。
他用指甲在手腕上劃出一道口子,隨後將精血滴入酒中,待到血與酒完全交融,端起大碗仰頭飲盡。
你很驚訝?他淡淡地問向目光已然呆滯的我。
見我沒有作答,他低下頭嘴角彎起輕聲道,我這人有個怪癖,遇到劣酒便罷,若遇到讓我為之心醉的美酒,我往往會取得活物的鮮血滴入酒中,混雜品味。這鮮血對於美酒,卻是上佳的調料。
他似乎發現我有些慌亂,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取你的血來品酒,只能用自己的精血兌之了。你要不要也試一下,保證你終生難忘。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出聲。
這酒雖凝聚了我無數心血,不知道耗盡多少光陰,但我們倆只花了一個清晨便將它們全部瓜分光,卻都是意猶未盡。
他眸中閃過精光,似在想著什麼,沉吟良久開口問向我,你說的那問心,比這酒如何。
我微微一笑道,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取得歸墟之水的問心當為世間第一佳釀。
他看了我一眼,張口就道,那我們便去歸墟吧。
我常常聽人說真龍能斗轉星移騰挪變化,長則千萬餘里,捲動天雲攪亂星辰,小則縮成尺寸長短,伏於休養於泥濘沼澤之中與鰍蟲無異,在一個月後,我終於見著真龍的神通。
那日是東海國域祭祖的日子,獄卒們沒了上官的監督一個個在囚獄外飲酒談笑,就在他們喝得正歡時,我突然大聲呼喊起來,黑角不見了!
一臉海螺紋的獄卒們大驚,慌忙開啟獄門,眼見囚獄中就剩我一個人,不由得個個六神無主起來,他們卻沒發現緊緊趴在他們身旁石壁上,那條和壁虎一般大的黑色小龍。
黑角將獄卒們擊斃後,便化身數十丈大小的黑龍帶著我飛離囚獄,孰料剛出囚獄便撞到禁制上,雖然沒能阻攔下狀若瘋龍的黑角,卻發出一陣碧光掀起漣漪卷向四周。待得我們乘波而上來到東海國域邊際時,已有一隊蝦兵蟹將和巡海夜叉在此守候。真龍都去祭祖了,只留下這些海族戰士,他們的實力雖然遠遠不如黑角,然而上百人轟然擊來,卻也將黑角打得皮開肉綻慘嗷連連。
或許是對美酒的渴望太過強烈,黑角怒吼一聲,不顧一切地張口吐出一顆墨色的圓珠撞向那些海族戰士,隨後銜起光澤暗淡下來的墨珠帶著我突出重圍衝出了東海國域。隨著滾滾水流,我們終於上升到了海面上,或許因為他那顆本命墨珠,我在水中也能呼吸。然而,當我們浮到海面上後,黑角卻顯得虛弱無比,將墨珠吞下肚中後,眼皮耷拉著,竟然漸漸變幻成水蛇大小懸於我脖間,而此時身後的追兵即將趕到。
就在我以為大禍臨頭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鯨歌,大群的巨鯨虎鯊圍攏上來,將那些海族戰士驅散,那頭當年被我無意中救出的巨鯨就在其中。
一飲一啄,莫非先定,卻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
我坐在那頭極通靈性的巨鯨身上,直往海之東際而去,又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半年,或許兩年,或許十年,我終於到了那日思夜想的歸墟。
那歸墟果真瑰麗玄妙之極,人的言語便是舌燦如花也無法將它形容出來,總之它彷彿一個巨大的漏斗掛在天海之間,天河之水滾滾滔滔,直落歸墟之中,而歸墟之水旋轉著,奔流向四方,從不虧少,也從不盈*滿。
我坐在那頭巨鯨身上,看著太陽從歸墟底部升起。火紅色的光暈散落在海浪天水間,竟將海浪點燃,水火如潮奔騰向四方,熱浪掀起時若連綿群山,墜下時彷彿要將大海裂開,紅光道道綻放開,灼得我臉頰滾燙。
就在朝陽升起時,從海底鑽出大片大片瑩白色的巨蝶,它們展開翅膀飛向朝陽,眨眼的瞬間,那億萬只長著雙足雙臂的巨蝶竟然遮天蔽日,太陽的光華為之一暗,然而,彈指剎那後,它們衝進太陽的光圈,無數團火焰如流星般飛射出,卻是億萬只巨蝶被太陽之火點燃,掙扎著,向要衝破著這天地間最大的火團,然而最終卻如飛蛾撲火般紛紛隕落,沉于歸墟之中。
或許這些巨蝶只有一天可生,卻在它們一生中唯一的清晨撲向冉冉升起的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