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丹藥!”
沙摩尼還未說完便被周繼君無情地打斷,念海之中海潮翻騰,無數染滿黑氣的心魔肆無忌憚地猙獰咆哮,拼命撞向飛舞而來的上千晶瑩剔透的念頭,欲要趁著周繼君心意紊亂間,掙脫出這苦苦束縛著它們的獄海,禍亂反噬。
它真的是生靈嗎?初生的嬰兒……不,它只是由那百草百石煉化而成的死物而已,只是丹藥!
夜風吹拂過少年黝黑的長髮,他的臉色忽明忽暗,陰沉得令人心生寒意,可眸底如火的赤紅卻好似即將噴湧而出燃盡滿地野草。
它是生靈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服食它,我便能修煉成傳說中的至人,那這京城之中又有誰能擋得住天人合一的我,這大局和我一體,那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心魔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呵……哼,何乃心魔,這帝藥八齋才是此刻的心魔,破魔惟有食之!
殺機如潮水般傾瀉爆發,便連那煢煢孤月也為之一黯。
孤月之上有穹宇,穹宇九天之上,那處威嚴雄大的魔神宮中傳來陣陣鬨笑。
“那少年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執欲和貪婪了,心魔很快便會破牢而出,諸君,吾欲再降魔頭分身,生噬活啖了這可恨的少年!”
高大的壁椅上,暗沉黑寂的幽魔君猛地將酒盅砸向几案,全身黑氣翻滾著,一隻高大強壯的魔頭漸漸生出,金碧輝煌的殿堂下,身著絲縷的舞姬看到那兇狠邪冶的幽魔分身嚇得花容失色,齊齊伏身拜倒於堂下,嬌柔的胴*體微微顫抖著,卻是大氣也不敢喘。
酥胸露出大抹雪白肌膚的欲魔君掃過滿堂戰戰兢兢的舞姬,笑得花枝亂顫,媚意流轉,朱唇輕啟道,“我的幽魔君大人呵,你看你這一激動把孩子們都嚇壞了。帝藥八齋呵,對於他們這些地境尚不足的存在,確實是無比誘惑,只不過現在還未到魔頭降臨的時候哩。”
“嗯?”幽魔君連於眉心的虯曲眉毛微微一挑,轉臉朝欲魔君看去,詫異地問道,“此話怎講?”
“嗤嗤嗤。”欲魔君渾圓白嫩的長腿翹成勾人心魄的弧線,染滿桃花的眸子幽幽望向遙不見盡頭的穹宇之下,飽滿的嘴唇一點一點咧開,陰寒無比的話音傳出,迴盪在神魔殿中。
“此時他心意雖然紊亂無比,但卻用執念緊緊壓制著,心魔尚不能逃出生天。不過……等殺死了八齋,當他看到那讓人狠不下心的嬰兒之體時候,他定止不住心意大亂,掙扎萬分呵。”
“只有到那時,本心魔衝破念海,大行其身,方是吾等大開殺戒蹂躪他的時候。嗤嗤嗤,如何,諸位魔君大人?”
輕舔嘴唇,幽魔君掃過春光大洩的欲魔君,嘴角漸漸彎起,磔磔而笑。
殿中鬨笑一團,六隻分身魔頭已然射出魔神宮,直降下界伺機而動。笑聲四起的大殿內,惟獨裹在白袍中的那個氣魔君面色平靜寂淡,眉頭微微皺起。
……
殺意既生,便再平復不了,周繼君眸底陡然射出尺寸長的電光,如劍般射向手中翻滾似在嗚鳴的八齋。
“住手!”沙摩尼面色大亂,猛一咬牙,彈指剎那間便出現在周繼君身前,胖乎乎的手指握成刀壯,將那紫紅的電芒斬碎,隨後他抬起頭剛欲說些什麼,可當他看到周繼君那雙猙獰可怖的眸子,嘴巴不由得張得老大。
狀若瘋魔的周繼君一把推開發愣的沙摩尼,三道蛇人從他口中騰挪而出,護在身前。沙摩尼倒退兩步被面色凝重的月羅剎扶住,眼中泛起失望和痛楚的淚花,就在這時,卻聽身旁的千寧臣低聲說道,“不妙,君兄心魔生了,如此下去走火入魔我們都無能為力了。”
沙摩尼微微一怔,一把抹去眼邊的淚珠,眼中浮起決然的神色,手捏伏魔印,剛想上前,便被面無表情的三道蛇人攔下。
“誰敢阻我!”
周繼君仰天長嘯,眼底泛起死死血跡,左手高高舉起猛地劈向掙扎哀求的帝藥八齋。
下一刻,隕石碎裂開,幽幽無色的清香飄散開來,無數道刺眼的白光旋轉飛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伸手遮擋住眼睛。天穹傳來陣陣雷鳴,狂風大作將周遭的野草卷折,電光閃爍連連,竟比方才妖龍入天還要猛烈令人發憷。
烏雲翻滾濃濃欲壓城,這蘧然大變的天地之象直到半柱香後才漸漸平息下去。
白光消淡,沙摩尼迫不及待地睜開發痛的雙眼,當他目光落到周繼君手心上時,那張胖嘟嘟的嘴巴又張得老大,滿臉的難以置信。
瑩白的光華流轉在周繼君手心間,霧氣氤氳升騰,恍若仙境,一個兩三歲左右的女童正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