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部分

居,常與徐森玉、張蔥玉二先生論及之,皆具同感,且力贊其成,遂議合力以從事斯舉。二先生學邃見廣,目光直透紙背,偽贗之作,無所遁形。斯集信必有成矣。全書卷軼浩瀚,未易一時畢功,乃先以蔥玉韞輝齋所藏為第一集。蔥玉為吳興望族,襲適園舊藏,而十餘季來,所自蒐集者,尤為精絕,自唐張萱《唐後行從圖》以下,歷朝劇跡,無慮數十百軸,皆銘心絕品也。元人寶繪尤稱大宗,至明清之作,亦抉擇至慎,隻眼別具。劫中常思墨版輒牽於他,故中止。今得印佈於世,誠論述我國繪畫史者之幸也!”這段話即介紹了張蔥玉的收藏品味和史料價值,又對他的鑑賞眼光作出了極高的評價。所以解放不久(1950年),鄭振鐸在國家文物局局長的任上,他是絕對不會浪費張蔥玉這個超級人才的,火速調他進京,為國家服務,這是後話。

可惜此張大公子的藏品與他名分下的房地產業差不多,均來去匆匆,臨近解放時,手頭已所剩無幾,所以鄭氏於該序的末尾不免深發感慨:“不幸蔥玉之藏適有滄江虹散之嘆,尤其楚人之弓,未為楚得,徒留此化身數百,流覽僅資此。予所深有感於秦無人也。”痛惜之情,溢於言表。

一場豪賭輸掉了大世界地皮

如果說南潯劉家後來主要以房地產生意著稱的話,那麼張家,除了外貿以外,則在工業、金融業方面下了更多的功夫,當然也做一些房地產生意,在20世紀上半期的社會動盪中,不知經歷了多少商海滄桑。張家的房地產業,最出名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大世界所在的那塊地皮,在張蔥玉名下;另一個是南京西路上的靜安別墅,當初在張澹如名下。

上海大世界所在的那塊地皮,當年是在張石銘的母親(即張蔥玉的曾祖母)手裡就買下來的。如前所述,那時洋涇浜尚未填平,延安路還未形成,洋涇浜以南還是一片垃圾場。可是張家老太太極為精明,她看好這塊地皮,又叫賬房先生去看。賬房先生看過又叫風水先生去看。大家都說好,於是斥資買了下來。不久,洋涇浜被工部局填平了,臭河浜成了大馬路。隨著馬路兩側的店鋪、洋房漸漸興旺,張家的“垃圾山”也行情大漲,成了黃金地段。1917年,黃楚九租下這塊地皮造了著名的大世界,張家從此從這塊地皮上不知賺了多少錢。分家的時候長輩們念及四房乃驊早逝,身後只有一兒張蔥玉,就把此“搖錢樹”分給了他,認為此地皮可保他一生無虞。可是誰知他“少年不知愁滋味”,一切都來得太容易,結果必然是“去”得快。在他祖父去世十多年之後,就被他拿去付賭債了,一時成為上海灘哄傳的大笑話。

13。從公子哥兒到書畫鑑定大師(5)

張蔥玉率真得可愛,常在日記裡記下夜博大敗而歸的“戰績”。這怎不叫張家人心疼!

張蔥玉的收藏來去匆匆,屢聚屢散,主要原因是他太好說話,性情直率,太沒有城府,認為只要是朋友就都是好的,太輕信朋友的話,同時又經不起一幫酒肉朋友的拉攏和賭檯的誘惑,常常與人打牌,然牌技又不甚高明,結果他的日記中就常出現“吾大負”、“吾大敗而返”、“吾負兩千元”、“吾負五百元”等等記錄。然而等酒肉朋友一上門,幾句好話一說,他依舊跟著他們去。這麼一來,他的鈔票可就有地方去了。據說他曾經創下一夜之間輸掉一條弄堂房產的“豪舉”,大世界地皮的喪失自然也是打牌的結果。他的一位老朋友曾說:“張蔥玉打牌性太急,坐不定立不定的,如何能贏?”更要命的是此老兄輸掉以後還無所謂,只是把賬房叫來吩咐一下,把哪一片房產劃給別人了,辦辦手續而已。家大業大的時候還覺不出什麼,一旦坐吃山空要殃及他的書畫時,日子就難過了。

他手中的珍品名跡,大多賣給了廣東人譚敬。臨近解放時,他手頭僅剩下幾件東西:顏真卿的《竹山聯句》、歐陽修的《灼艾帖》、元初錢舜舉的《八花圖》、宋米芾的一件一尺見方的手書真跡,以及宋拓《蘭亭序》碑帖,內有近百位名人題跋,洋洋大觀。1950年代末,他提出售與東北博物館,寫一長信給該館的楊仁凱館長,聲稱這是生平藏品的最後一批,這次脫手,有“掃地出門”之語。可是事不湊巧,趕上三年自然災害,又遇上個別上層領導對於在困難時期增加博物館藏品並不重視,就以經濟原因將其藏品退回了。後來由故宮博物院和上海博物館分別買下。

可是事情又有變化,張蔥玉到真正窮了的時候又知發奮了。尤其是解放以後,鄭振鐸先生把他調到北京國家文物局工作,脫離了上海的那幫酒肉朋友,他的真正的內在能量就爆發出來了。他解放後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