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覺醒了。
張石銘的宋版書中還有兩部很有意思的書,即《北山小集》和《李賀歌詩編》,這兩部書都是利用當時廢舊的公文紙的背面印製的,用的是宋孝宗乾道年間(1165~1173),手寫的官府賬簿冊紙,其中官銜和人名、年月和記項,均歷歷可辨,甚至上面還留下了不少宋代的關防朱印,這真是一部難得的八百多年前的官府經濟史料。《李賀歌詩編》在20世紀70年代,已由臺灣中央圖書館以線裝仿古的形式印行,上海古籍出版社也在粉碎“四人幫”後的最初幾年中,印行了此書,是屬於“文革”之後最早解禁的古籍之一,可見其受重視的程度。當時還有種說法,說是毛澤東很喜歡“三李”的詩歌。三李是指李白、李賀、李商隱。既然是偉大領袖喜歡讀的書,自然是古典文學中的精華了,其社會影響就遠遠超過它的版本價值和學術價值,成了印刷數十萬冊的暢銷書。這大概是張石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吧。
其次是有數量驚人的抄本、稿本和名人批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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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張石銘適園藏書譽滿天下(2)
一般的藏書家,收藏的印刷本總是要超過手抄本和稿本,因為畢竟印刷本總體數量要比手抄本和稿本要多得多,也就更容易獲得些。而適園藏書與眾不同的是,刊印本和抄稿本竟達到了相埒的地步——他那920部左右的善本中,抄本、稿本和刊印本竟都在460部上下,各佔半數,其中黃跋本(黃丕烈校跋)就有一百多部,這是張石銘藏書的最大特點,很能說明他與眾不同的性格。11
這些抄本中有很多是名家精抄之作,其中有不少是朱學勤的“結一廬”、張蓉鏡的“小琅 福地”、吳騫的“拜經樓”、顧沅的“藝海樓”等藏書家的舊藏,而這幾家原先都是以收藏或從事抄書著名的。張芹伯在其父親的基礎上繼續努力,又陸續收入了韓應陛的“讀有用書齋”、海鹽張氏的“涉園”藏書中的不少抄本。楊守敬從日本抄回的珍籍善本,也有13部讓歸張石銘,這就使得適園藏書又上了一個臺階。這些抄本中最具版本學價值的,是44部影宋抄本,可供校勘訂正明清刊本之用。
1941年冬天鄭振鐸先生從張家收購這批古籍完畢之後,曾向當時設在重慶的文化部彙報工作,報告中以非常動情的筆調論述了這批藏書的史料和版本價值(詳情後敘)。
5。孫中山先生的摯友張靜江(1)
中國人大賺法國錢的第一人
張靜江(1877~1950,譜名增澄,字靜江、人傑,別署飲光、臥禪),在南潯老家時原本一公子哥兒。據其六弟張久香在《二兄行述》中回憶說:“二兄幼時,性殊頑劣,而智異常童。成年即患骨痛症及目疾,雖不良於行,仍精騎術,每於故鄉南潯狹巷小街馳騁自如,見者無不驚歎,以為奇技。”(南潯老鄉中至今傳說,張靜江的腿疾緣於騎馬摔傷)又說:“二兄好弈,於燕寢之餘,圍棋解悶,兄弟相與抵掌論列是非。”又說他好交友,尚豪俠,喜冒險,故以“人傑”自名。1但是真正令他出人頭地,使他在中國近現代史上留得英名的,還是在他遠赴法國之後。
光緒二十八年(1902),張靜江以隨員的身份,隨同清廷駐法國公使孫寶琦出使法國。這一千載難逢的機緣,最初是他的丈人,前清翰林、山東學臺、蘇州人姚菊岐(丙然)給搭的“橋”。2
姚菊岐是晚清高陽相國、軍機大臣李鴻藻的門生,與李鴻藻的另一門生黃思永(慎之,北京工藝局總辦兼英文學校校長)為同年。有一年黃思永擺宴請客,張靜江隨同岳丈也去捧場,在宴席上認識了黃氏父子及李鴻藻的兒子李石曾(煜瀛)。張靜江與李石曾原本一南一北,相隔萬里,根本不搭界,沒想到竟一見如故,尤其對於時局和政治,兩人的觀點非常相似,於是相見恨晚,立馬訂交,時間約在1900年左右。
兩年後,李石曾獲得一個偶然的機會要到法國去了。因為李家的鄰居孫寶琦(字慕韓,晚清曾任直隸道臺,民國後曾任國務總理。其父孫詒經是光緒帝師之一)將赴法出任清廷駐法國公使,李石曾透過父輩的關係,得以以隨員的身份隨孫寶琦同去。事情被張靜江得知後,他羨慕極了,覺得這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於是透過李石曾去央告公使大人,要求也帶他同去。孫寶琦,好好先生一個,從不願得罪人,又素聞南潯張家賢達,反正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就一併答應了下來。他在庚子年間保駕朝廷“西狩”是有功的,所以他的呈請也容易得到認可。
孫寶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