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儀怒道:“放肆,老夫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就憑一人之辭便要搜查老夫,這怕是不大妥當吧。你的上司是誰?”
那士兵聞聲略有些慌張,道:“大人海涵,驚擾之處還請見諒,卑職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上官儀正同那士兵說話,林丘克忽然插話道:“舅父,上官承楓他已經成了怪物了,你幹嘛還護著他。趕快將他教出來,這可是一大奇功啊!您能大義滅親,定然可得到皇上垂青,位及宰輔,指日可待啊。”上官庭芝厲聲斥道:“林丘克,好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是想做官想瘋了吧!你來我們上官家白吃白喝已經四五年,我們上官家待你哪點不周,你竟要恩將仇報,陷我們於不仁不義之中,真真狼子野心,齷齪難堪!!”
林丘克嘿嘿一笑,道:“表哥,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僅看到了他們就在屋內,而且我還聽到了你們的說話聲,絕對沒錯。”
那士兵也賠笑一聲,道:“上官大人,您都聽見了吧,這可是您的侄子報的信有什麼事,您衝著他去。卑職還得交差,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上官儀嘆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亂世之中,已是人心不古。唉,罷了,你們要搜就搜吧。若是搜不出個蛛絲馬跡來,此事老夫可要面呈聖上告知。”
那人聞言,嚥了咽口水,又轉過頭悄聲道:“你確定在這裡面?”林丘克雞啄米似的狂點頭,那士兵有了底氣,一聲令下,兩隊士兵便衝進了內堂。
一番叮咚作響,兩隊士兵搜了一炷香的時間,卻仍然一無所獲,空手收隊。那士兵怒不可遏,一腳將林丘克踢出老遠,口裡罵道:“老子可被你這東西給害慘了!”又罵了幾句不堪的髒話,向上官儀賠禮道歉,隨即無奈地率隊離開。
第八百九十四章,婚事重提
第八百九十四章,婚事重提
東市之中雖然不比朱雀大街附近毀壞得嚴重,不過放眼看去,隨處都是脫落坍圮的建築,泥磚倒了一地,摔得粉碎,許多房子已經成了空架子,搖搖欲墜。
玉兒和韓侖一前一後互相幫扶著翻過了大量坍塌的建築,終於氣喘吁吁的來到了令狐府的府門前。
一別已是兩年,這個曾經無比溫暖的家,如今卻充滿了蕭瑟。
大門之前還有未曾撕完的輓聯白紙,其上墨跡仍然鮮明,雨水沖刷,墨跡暈染,像一團濃得化不開的烏雲。門虛掩著,似乎有幾顆釘子已經鬆動,右邊的門板微微傾塌,露出中間一指寬的門縫。雖未進門,便已經看到一片頹勢,玉兒心裡忽的一陣酸楚,抬頭一望,她卻意外地發現,那塊書著“令狐府”三個大字的匾額卻仍然端端正正的掛在門上,其上纖塵不染,似乎已被人精心擦拭過。
“困頓更顯青雲志,凌寒方知臘梅香,令狐公好氣節。”韓侖看到這塊匾,由心讚歎道。
“爹爹說,無論什麼時候,做人都不能丟了骨氣。”玉兒頷首說道。說著便走上前去,試著推那門板。輕輕一推,門竟然就開了。
吱呀一聲,大門歪歪的倒在了一邊,玉兒邁進門中,一排殘破景象映入眼簾。府中已經有半數房屋倒塌了,西廂一邊全都是殘磚斷瓦,全然一片廢墟。院落之中的假山早已倒塌破碎,甚至還能聞到金魚池中散佈出的死魚的腐臭味,而現存的房屋也大多破陋不堪。看這景象,哪裡又有半分昔日令狐府的氣象。
一進院落,韓侖便看到四處張掛著的白綾和輓聯。招魂幡還在院落中不斷地搖動,呼喚著離家的孤魂。看樣子,應該是玉兒母親的葬禮,令狐府已然殘破不堪,這葬禮定然也不會盛大到哪裡去,估計也不過是草草了事。
令狐玉兒跨過幾根倒塌的柱子,慢慢往東廂走去,走了沒幾步,只見房中走出來一個白鬚老人,拄杖道:“誰啊?”
見到來人,玉兒哽咽,細聲道:“祿伯,是我。”
那老人聽得聲音熟悉,忽的抬起頭來,驚詫片刻,咧嘴大笑三聲,忽又轉為悲慟。老人扔掉手杖,慢騰騰跪下僵老的身子,顫聲哭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怎麼才回來啊!夫人都已經過世了!!”
玉兒忙過去扶他起身,含淚道:“祿伯,我都知道了。家裡的人呢?爹呢?”
祿伯順著她的攙扶起身,一邊抹淚,一邊道:“老爺把傭人們都遣散了,說是家裡也用不著這麼多人,有這功夫,還不如省些糧食救活些災民。除了老爺和幾個小丫頭,府裡已經沒多少人了。夫人月前在大災中不幸罹難,自那之後,老爺的身體也急轉直下,如今已經臥病八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