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你,我害怕命運。我所有的東西都被它奪走了,我的族人,我的親人。不過,它也讓我遇到了你,曾經我覺得,天道應該是公平的,他奪走了我那麼多東西,至少也應該留下一些,不至於那樣殘忍。”她頓了一頓,聲音忽然沙啞。
“可我沒想到有一天,它連你也要奪走,而且,是早已註定好的。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還能做什麼。與其他從我手裡生生奪走,不如就此放手,豈不是會輕鬆很多麼?”
史雲揚道:“就算如此,可至少我們擁有過,就算有一天這一切都要失去,可至少回想往事,不至於心中後悔,不至於傷心失落。知道那個結局便要放棄註定放棄的一切,世間每一個人都逃不過一死,依你所言,人還有什麼必要活著。這些道理你怎會不知?”
冉傾珞無奈道:“有時候,有些話你明明想說卻不會說。有些事想做卻不能做,有些東西你寧願不信,卻總又讓你不得不信的契機。天下那麼多人,明知是死,卻還義無反顧地向著戰爭最猛烈的地方去衝。天下又有那麼多恨,明明自己很想放下,可心中偏偏強迫自己緊緊攥著,即便是死,也不要自己放手。”
“不是的,傾珞。”史雲揚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只要你願意,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你總是這樣,就算你心繫族人,可他們也不會願意看到你如此傷懷的。”
冉傾珞淚眼濛濛地抬起頭,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可若不是你這枚棋子,我娘,我的族人,他們就不會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是一把屠刀,雖然不是你用力斬下的,但你的鋒利已經成了你的錯。”
“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你覺得史雲揚和上官承楓是分不開的。可是我覺得不是,至少我愛你,上官承楓不是,這就是最大的區別。你這麼做,對我公平嗎?”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了。“我繼承了應龍的記憶,在我想起這一切之前,我是史雲揚,也是上官承楓。而身體中這已經被侵蝕了一半的魂魄。。。或許我也能算是那個喪盡天良的魔。我自己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更願意認為,我是史雲揚。只有這個身份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是對的。我不知道這個我還能存續多久,我只想在自己還是史雲揚的短暫一生裡,不失去你。”
“這一個月以來,自從我能下地走路開始,我每天都遠遠地看著你,不敢走開,不敢閤眼。我不知道怎麼才能除去你心裡對我的恨。我也不敢問你,可我自己又想不到。傾珞,你告訴我,怎樣你才能原諒我?怎樣才能讓你不再躲著我?”
冉傾珞道:“你不敢麼?你既然不怕命運,那為什麼不敢讓我看一看?”
“不是不敢,是不必。難道我們的未來真的要交給一塊石頭去裁決嗎?”
“可是你至少給我一個原諒你的理由!!”冉傾珞忽然將他推開,自己急退了好幾步,大聲說道。
她哭了,順著石碑慢慢低下身去,“我想原諒你,可我怎麼原諒我自己。”
史雲揚頓滯了片刻,眼中立即泛起強烈的波瀾。他閉上眼,輕聲道:“我明白了。”
他走近了那石碑,輕輕將手貼了上去,身中能量慢慢流轉,聚集到手心處,漫到石壁之上。一道純白的顏色從他掌心之下盪開,漣漪一般向周圍盪開去。
冉傾珞站起了身,手中的靈力慢慢凝成了一道薄薄的冰刃,她盯著那石壁上的影象,鋒利的一端悄無聲息地抵住了自己的心口。
若命運真如此安排,我願為你逆天改命。
畫面漸漸地浮動,其中顯出了淡淡的橘光。少時後,只見一輪殘陽照透大地,遠山如黛,紅霞勝錦。天幕蒼茫,極目千里。溫暖的光芒沐遍千山,穿過浮雲,整個世界都是一片安詳。然而在這世界之中,沒有他,也沒有冉傾珞,空蕩蕩的,美得有些空洞。
冉傾珞手中的冰刃不由得頓住了,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如同玉兒的彼岸花,韓侖的滄浪水,這景象一樣莫名其妙,似乎和命運二字全無關聯。
然而沐霜的結局卻驗證了這塊石碑的準確性。她無法懷疑,可茫茫落日又是什麼意思?天下祥和?亦或是人間遲暮?
史雲揚的手離了那石碑,所有的影像頓時都消失了。
“你找到理由了麼?”史雲揚問道。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史雲揚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無所謂,我根本不想知道。這只是個簡簡單單的畫面,怎麼解讀,那是我們自己的事。”
冉傾珞沉默了好久,她也走